安橘看著為她系鞋帶的薄斯傾,眼眶一下子就濕潤了,像回到了小時候,像回到了剛與他重逢的時候,那個時候的他們,還沒有這么多愛恨糾纏。
為了讓自己的眼淚不掉下來,安橘一句話未說,轉身就走。
“小橘……”薄斯傾臉色蒼白,急忙站起身,膝蓋的牽扯讓他忍了一忍,但還是快步追了上去。
主角都走了,看客自然也散了,戚伶伶看了看被甩在一邊的方媛書,打算先去找安橘,可步子還沒邁呢,程司韞不知道從哪兒鉆出來的,一把就拽住了她。
“人家小兩口的事兒你就別摻和了,你沒看見剛才安橘都要哭了?”程司韞捏著戚伶伶的胳膊,她長得嬌小,臉也是娃娃臉,小小的一團被他摟在懷里,動都動不了,他承認他有故意的成分,還捏了捏她胳膊上的肉肉,不錯,挺軟乎的。
“程司韞!又是你搞的是吧?你……”
戚伶伶沒說完,連拉帶拽的被拖了進去,薄斯傾跟安橘那邊就徹底沒人打擾了。
這波助攻給的,程司韞覺得自己很夠意思了。
遠離了別墅后周遭無車無人,安橘也不認識路,她跑了沒幾步薄斯傾便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將她攔了下來。
“能不能先別走?小橘……”薄斯傾額前冒出的冷汗,俊美的面龐蒼白到毫無血色,醫生說過,他的腿不適合劇烈運動,平時絕不能走的太急,他回了首都其實也沒休息過,突然跑了幾步,膝蓋有點承受不住。
安橘注意到了他的腿腳不便,她心里一緊,咬了咬唇道:“這場聚會就是你辦的,對吧?”
薄斯傾可以狡辯,畢竟這場聚會是程司韞舉辦的,從這個角度出發確實與他無關,可他沒有,他只解釋了一句:“方媛書不是我找來的,我從來都沒有想過用她羞辱你。”
安橘垂著眸又不說話了。
薄斯傾凝視著她,這些天的不安都平復了,他心軟的一塌糊涂,柔聲道:“我知道你不想見我,可我想見你了,我……太想你了。”
安橘濕漉漉的眼睫顫了顫,她又心動了。
經過鄭洛文等人的輪番教導,開竅后的薄斯傾確實會說話了許多,他已經懂得了,要將真心剖開,這不單單是別人的指導,也是安橘教會他的,勇敢,坦誠,一往無前。
“那方媛書說的差點殘廢,是什么意思?”安橘不該多問的,如果真的決定放下他,那她便不該再繼續關心,可是很顯然,她沒有,他們誰都沒有。
薄斯傾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安橘,他答應過薄老爺子,這件事會爛在肚子里,永遠不以此作為要挾,這是他能從薄家全身而退,沒惹上如何麻煩的原因,如果安橘知道了……他怕薄家會針對她,可如果不說,他又不能對她隱瞞或撒謊。
“兩年前……”薄斯傾思慮再三,還是道:“我出了一場車禍?!?
方媛書說的時候安橘就有了不好的預感,但聽他親口說出,她還是鼻酸了,哽咽道:“嚴重嗎?什么時候的事?”
“你寄紅豆面包給我的那天,不嚴重,就是可惜沒能吃到你做的紅豆面包,還有那條紅繩,都燒毀了,對不起?!北∷箖A輕描淡寫,要是真的不嚴重,怎么會燒毀。
“那天……你是去找我的?”
安橘問出了口,這對她來說很重要,非常重要。
“是。”薄斯傾點了點頭,認真地看著她,眼睛里皆是她的身影,細雨落了幾滴,潤濕了彼此的輪廓,他道:“我想去找你,我要告訴你我不會跟方媛書訂婚,我馬上就要離開薄家了,請你原諒我的愚鈍,那個時候我才發現,我有多喜歡你。”
“我一直都想告訴你的,但那時……我沒有機會。”薄斯傾低下了頭,陰影蓋在他眉眼間,無論現在如何,都改變不了曾經的錯過和遺憾了。
他們之間,始終存在著滿滿的錯過和遺憾。
安橘還是哭了,她紅透了眼眶,抽抽搭搭的,哭得像個小孩子。
她是為當初的自己感到傷心,更是為薄斯傾殘酷的命運感到不公,他們就這樣錯失了整整兩年的時光,而在這兩年了,薄斯傾有多痛苦?他又忍受了多少委屈和無助?又是如何在那樣的日子里一點一點重拾起殘破的自己?
方媛書說了,他可是差點落殘。
安橘突然好恨,但她也不知該恨誰,為什么每次薄斯傾最艱難的時刻她都不在?為什么總是錯過,總是沒得選擇……
“怎么不早點告訴我?”安橘埋怨這個悶嘴葫蘆,錘了他兩下,又想到他身上可能還有舊傷,她便立刻抱住了他的身體,抽泣道:“還疼嗎?薄斯傾……還疼嗎?”
至少不會比看她哭更疼,薄斯傾捧著她小臉,拇指抹著她眼角的淚:“就是因為我不想看見你哭,好了,已經不疼了,別哭好不好?”
安橘癟了癟嘴,她更想哭了。
怎么可能不疼?他臉色都發白了,他這人就是這樣,老是不肯說實話,可他越是這樣,她就越是心疼他。
薄斯傾摟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