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橘心急如焚地趕去機場,她想著父親的病情,一刻都等不及,催著司機師傅再開快一點,她趕時間。
司機師傅跟她解釋道:“出車禍了,交警把路都給封了,這邊可不得堵?聽說撞得挺嚴重的,我這不得不繞路,肯定要慢一些,但總比去那邊強吧?小姑娘,別急,安全重要。”
安橘對路況肯定沒有天天在街上跑的司機了解,她打開手機看了看,好像確實出車禍了,她道:“好吧,謝謝師傅了。”
安橘躺回椅背上,忽然感覺心神不寧的,可能是母親的電話,加上這突發的車禍,給了她不好的預警,她朝窗外看了一眼,外面的車道排著長龍,沒有盡頭。
就在距離安橘不遠的地方,火焰燒毀了禮盒,連帶著她親手做的紅豆面包,她一筆一劃寫下的文字,那被她臨摹過數次的名字“薄斯傾”,還有那條沾染過她體溫的紅繩,一一被火舌吞沒。
留不住的,薄斯傾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命運卻從不由他選擇。
薄斯傾滿身是血的被抬上了救護車,現場圍滿了人,交警在疏散車輛與人群,救護車一路暢通無阻地送到了醫院,他已經神志不清了,嘴里頭喃喃叫著:“小橘……”
沒有人知道他在說些什么,也沒有人知道他的“小橘”對他來說意味著什么。
薄斯傾出了車禍,最先被通知的一定是薄家人。
薄老爺子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地到了醫院,身后跟著薄家的一行人,幾乎都到齊了。
“醫生,我兒子他……”
薄康此時終于有了點身為父親的樣子,醫生卻打斷了他,道:“家屬先簽字。”
簽完字醫生忙著手術,醫院里的每一個人都在忙前忙后跑進跑出,沒人在乎這一大家子是誰,有什么身份背景,在真正的生死面前,一切都是浮云成煙。
薄蕓也在,這么重大的場合怎么少的了她呢,如她所料,梁鵑終于對薄斯傾動手了,她這位大嫂忍了半輩子,憋屈了半輩子,除了裝模裝樣忍氣吞聲,哪有可取之處,總是把希望寄托在不該寄托的人身上,她會走到今天,會釀成大禍,一點都不稀奇。
可為什么,沒有大快人心的喜悅?她看著那扇搶救生命的大門,只覺得難受。
薄老爺子陰沉著臉,誰都不敢吱聲,他猛地揮起拐杖,砸在了梁鵑的背上,打得她背脊一彎,劇烈的疼痛,他厲聲道:“這么多年,我哪一次不是偏袒小松?哪一次不是幫你說話?!”
薄佑松就站在邊上,親眼看見爺爺打自己的母親,他也只是看著,沒往前走一步,他心里頭也明白了,這事兒多半跟他母親脫不了干系,頓時感到后背發涼。
梁鵑笑了下,薄斯傾就躺在手術臺上,他可能會死,可能落殘,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而她呢?她獲得她想要的尊嚴了嗎?
沒有,他們薄家人還是想怎么對她就怎么對她,可打可罵,這就是她的兒子和丈夫,她是挨打還是受辱,他們都漠不關心,毫無反應。
梁鵑臉上麻木,沉默著不肯開口,氣得薄老爺子更恨了,他早就做好了打算,把公司交給薄斯傾,自然也有安置她和薄佑松的辦法,他是想讓他們斗,決出最出挑的那個,可他沒想到,她能狠心到這種程度!難道她就沒有考慮過事情敗露出去,會造成多大的影響嗎?!
老爺子氣不過,又掄起了拐杖。
意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薄蕓抓住了那根拐杖,梁鵑很詫異,薄蕓撇著嘴道:“一大把年紀了,省點力氣,還能把她打死不成?不如想想怎么處置她。”
梁鵑看了一眼薄康,薄康別開臉,陰著聲道:“都怪我,娶了這么個毒婦,往后我會看好她,讓她再也不許踏出薄家半步。”
薄蕓氣笑了:“就這?我看我還是報警比較好。”
薄康還沒動,薄元一把奪過了薄蕓的手機,他們在手術室外,人多眼雜,薄元壓低了聲音道:“我們自家的事,報警做什么?別胡鬧了,你現在是在醫院。”
正妻殘害私生子,兄弟奪家產,鬧出了人命,而且薄斯傾身份敏感,他是連茵的兒子,連茵是紅遍全國的滿貫影后,享譽國際的大明星,這些年口碑名聲都讓薄斯傾修復回來了,誰提到了都得說一句紅顏薄命,這事情一旦捅出去,會引發多大的輿論?
就等著薄家名譽掃地,股價大跌,讓競爭對手狠狠刮了層皮吧。
廢物薄元都知道何為家族利益,不是因為他們聰明,而是因為足夠自私冷漠。
所以他們可以不在乎這是故意殺人,可以無所謂違法犯罪行為,甚至忽視掉躺在手術室上的薄斯傾,也是留著和他們一樣血的“薄家人”。
保住梁鵑同樣是保住薄佑松,反正一個兒子沒了還有另一個,對吧?
薄蕓還記得她去薄家祠堂涂改牌位,出來剛好在樓梯上碰上了薄斯傾,那時她也年紀不大,渾身都是尖刺,囂張地對薄斯傾說:“警告你別多管閑事。”
薄斯傾沒反應,徑自走過她,輕輕地說了句:“很酷。”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