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只是一個夢。
可就算是千真萬確了,靈默還是不懂,如何去厭憎一個要對她不好的人,只會一言不發,自己安靜地離開。
不可以,這樣可笑下去。
……………………………………………………
西市坊市縱橫,攤販林立,綢緞、瓷具、玉器、香料琳瑯滿目,古樓子和青梅酒的味道撲雜不分,如同街閭上的士民不分,行人熙攘,衣袂相接,初初顯現出往后百年,政清人和的明兆。
靈默要去的是多寶閣,是權貴顯赫定制珠寶的地方。自稱多寶,自然還做些小姐夫人們不便在明面說出口的器物。
便如現在二掌柜,拿出一盒漆黑檀木的盒子,“您就是陸娘子了吧?鄭夫人說等您來了,讓我帶您挑些首飾。”
鄭夫人,就是靈默的嫂嫂,出身滎陽鄭氏,單字岫。
和陸元澤是指腹為婚,兩年前進門,很是關切靈默,也讓靈默常常苦惱,不知道要如何回禮。
靈默遲疑地說,“不要麻煩了,我只是幫嫂嫂帶東西的。”
二掌柜卻很著急,一手握住靈默的瀅白的腕節,“鄭夫人囑咐我很久了,您若是不要,她就該埋怨我了。”
鄭夫人確實是說一不二的性格,若是和她一同來,靈默一定是不會接受她的禮物。
但靈默實在不擅長拒絕外人,也掙脫不開二掌柜的手,只好由著二掌柜捏著手心,對著眼花繚亂的,諸如南海明珠、金珠、漆珠、紅珠的錯雜間,胡亂指了一些。
她都這樣配合了,想讓二掌柜告訴她,見多識廣的嫂嫂要給她做什么奇特的東西。
二掌柜的嘴巴卻嚴得很,只說到時候,陸娘子就會知道了。
多寶閣的掌柜,商行從南開到北,聽說背靠長公主,是比較硬氣的。
不過靈默裝作毫不在意地離開,連一個字都不敢多問,也是客人中,軟和得很少見的。
等靈默都走遠了,二掌柜還望著人走的方向。
為什么,不多問一句呢?
或許只需要一個字。二掌柜說不定,就要向靈默吐露,她嫂嫂那些不知羞的心思。
怪不得鄭岫要陷了進去,這樣的人,連說話的時候,也是纖細冷淡的神態,偏偏讓人覺得,僅僅看著她,已覺得最靈秀的雨水,垂憐在自己臉上。
二掌柜和鄭岫是早年的好友。雖然在滎陽,嫂嫂和小姑子的韻事比比皆是。不過二掌柜認為,陸娘子不是那些被輕易誘占的小姑子。
或者說無法想象,一個人,該如何握住一把,無聲的雨水呢?
靈默才出來,施參將背后的部下立即越過他,朝著靈默,異口同聲,“陸娘子!”
是兩個身量挺拔的男子,頭戴幞頭,眉眼凌厲,圓領袍下肌肉線條分明,將衣料繃得緊實。手上抱滿了一堆靈默喜歡的酥糕、茶點、木料。
靈默腳步一滯。
身邊的施參將輕咳了一聲,那兩個人才不得不改口,“沉夫人。”
施參將站在靈默旁邊,輕聲解釋,“這兩個是兵部侍郎家的,發了癡的一定要跟著將軍建功立業。夫人您別擔心,下次我就不帶他們出來了。”
那兩個人多年未見靈默,恍然得見,仿佛回到當初在國子監,每天偷偷路過基礎班看她的日子。
沉蘭真抄了好幾個世家的底,在朝野以冷血兇殘出名,此人性情無常,她一定受苦了。
為此,他們不得不,緊迫地盯著上司妻子的臉蛋,纖細漂亮的眉眼,粉潤飽滿的唇珠,華貴典雅的衣裙,能夠用雙眼丈量出她受欺凌的證據。
又是那種暗暗的、又很灼熱的目光。
還是這樣討厭她。
靈默記得的,國子監的時候,差點就被這兩個人堵起來混打。血液好像一齊上涌,害怕、惶恐、和隱隱的憤怒交織,滾燙地都堵在胸腔。
靈默不明白,為什么這些人不喜歡她?
等施參將去叫馬車,她終于鼓足勇氣,吞吞吐吐地說,
“你們之前,”
“為什么要討厭我?”
那對雙生子呼吸急促,心跳一墜一墜,還為靈默記得他們而喜不自勝。下一秒卻渾身戰栗,如同遭受平生難堪的恥辱。
“這是污蔑,是旁人說的壞話,怎么會討厭你……”
這樣喜歡你,連沉蘭真的侍衛都愿意做。
怎么可能討厭你。
這兩人面色漲紅,神情急切,立刻就要抓住靈默的手腕,與她說個明白。
靈默那點勇氣馬上就用完了,快聲地叫住施參將,“我們要去哪里?”
施參將的反應向來很快。
他想,“一大早,將軍命人搜羅婦人孕育的種種喜忌,想來動了生子的念頭。”
“與其讓小夫人再去陸公子那里傷神,不如趁此機會與故友敘舊,順道表明與崔氏重新結好的意頭,也算是兩全其美。”
反正,從薊北回來的崔家叁公子,立下幾次二等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