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身體中,滿載著蓬勃的生命力,關不住的,逮著機會就往外冒。
任知昭以為自己不會再長了,沒想到過去的這兩年,個子還躥了些。
當然,個子并不是唯一生長了的東西。
更衣室的穿衣鏡前,任知昭望著鏡中自己被運動胸衣緊裹的一雙胸乳——它們明顯長大了些,在她眼中,變成了一對負擔。
任知昭嘆了口氣,兩只手扶住胸肉上下輕輕顛了顛。
不動還行,一動,那兩團肉就脹得隱隱發痛,被那緊繃的衣料壓得很不舒服,乳頭也發緊。
她應該是要來月經了。
如果姨媽現在立刻就來登門拜訪就好了,這樣,她就能躲過這該死的體育課了。
雖這樣想,她還是老老實實套上了運動服。
十六歲的少女,有些行為在成人看來很是滑稽。比如有好看的男孩出現在了體育館門前,指名要求見某位特定的女孩,就這么點小事,足以把這體育課的現場炸成一鍋粥。
可是不要怪她們,荷爾蒙就像寄生蟲一樣占據著她們的大腦,她們也沒辦法。
任知昭剛換好衣服,幾個女孩像精神錯亂的花蝴蝶一樣,揪成一團,從遠處朝著她飛了來,撞在鐵制的壁櫥門上,嬉笑著你一嘴我一嘴地大叫,把任知昭嚇個好歹。
最后,她從她們的七嘴八舌中分辨出了信息——門口有個叫鄧肯的男孩要求見她。
她在同學們的圍哄中朝門外小跑了去。
加入樂隊的這兩年,她和鄧肯見得也不少了,可不知怎的,在這一聲更比一聲高的起哄中,她還是羞紅了臉。
也不怪任知昭的同學們反應那么大。和初識時相比,此刻等在門邊的鄧肯已經脫了幾分稚氣,多了一分男人味。
“呼——什——什么事?”還未跑到門邊,任知昭就扶住胸口,喘著氣開口了。
鄧肯看著女孩蹬著雙純白的球鞋向自己跑來,及膝的白色足球襪將她纖長的小腿輕裹;一頭有些毛躁的黑發被高高束在頭頂,上下甩動著;干凈的白色t恤上點綴著代表他們學校的鐵銹紅,同樣鐵銹紅色的運動短褲下露出大腿,青春靚麗。
那好像是鄧肯第一次看到這個喜好黑沉沉的女孩身上出現色彩。
他翹起了嘴角,對面前氣喘吁吁的女孩笑道:“給你發消息怎么不回呢?”
“啊……我手機鎖壁櫥里了,可能沒看到,不好意思啊。”任知昭順了口氣回道。
邊上身著同樣運動裝的女孩們,不安分地探頭八卦他們二人在說什么。任知昭被那些人的反應弄得耳根發燙,心里卻竟然有些受用。
沒辦法,即使是她這樣性格的孩子,潛意識里也會有些享受關注的小虛榮。
“沒事兒。”鄧肯伸手撐住了門框,“我就是來告訴你,音樂教室被占了,放學后排練改到邁克家,到時候我們一起去,你可以嗎?”
“噢,可以啊。”任知昭說,“不過我今天可能得早點走,我爸過生日,我們要去吃飯。”
“沒問題。”鄧肯點點頭,“行了,我借口上廁所來的,也不能呆太久,先回去了。你去吧。”
鄧肯走了。他走后,就輪到任知昭遭殃了。
好在老師吹了哨,把那些爭食的小鳥般圍住任知昭的八卦孩子們給召喚了過去,解救了她。
不過作為頭號閨蜜,海莉是肯定不會放過她的。
休息的間隙,她把任知昭拉到看臺上坐下,拄著水杯,滿臉吃瓜的表情搡了她兩下。
“干嘛呀。”任知昭有種不祥的預感。
“什么干嘛。”海莉挑起一邊眉毛說,“快說,你倆現在啥情況啊?”
“什么情況,沒情況啊……”任知昭手指不停摳著水杯蓋嘟囔道。
海莉是很早就對鄧肯這個人不太看好的。她以為任知昭加入樂隊后,會不管不顧地對鄧肯下手,再被愛情狠狠撞一下腰,這時候,她這個閨蜜就可以出場,邊給她遞紙巾,邊告訴她沒事,長個教訓,下一個更香。可沒想到……
“兩年了!你倆一起敲鑼打鼓兩年了!”海莉一拍大腿說,“真就你也不提,他也不說啊?”
任知昭低頭盯著看臺的木板,沒作聲。
鄧肯無疑是帥的,彈貝斯時,也是有魅力的。她覺得自己應該是有點喜歡他的吧?
可相處時,他舉手投足間的那股自信與松弛,以及對任知昭游刃有余的親近,就是會讓她覺得不自在。
尤其鄧肯不用社交平臺,這點在分享欲爆棚的青少年間實屬罕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做什么,無法窺探他,無法聯系他。即使聯系他,回不回復也全憑他心情。也許就是這份文藝兮兮的神秘感,才讓情竇初開的女孩們著迷吧。
任知昭當然也是有些迷的,但除了迷,更多的是害怕。她會不由自主地怕他。
見任知昭若有所思的樣子,海莉摸了摸她的肩膀,嘆氣道:“算了,你也別多想,其實兩個人慢慢靠近的時候,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