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仁似是感覺身后有人,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待看到伊德日時,不由愣了下,“你怎么來了,不用替你阿爹擋酒了?”
今日他阿爹剛被封了親王,眾人別管心里怎么想,但面子上還是要做做樣子的,去敬酒的人自是絡繹不絕。
蒙古雖向來能喝,但當面對的同樣也是能喝的人,而且對方還是車輪戰時,岱布自也是吃不消的,這時候必然得有人幫著擋酒才成。
方才在席間,伊德日便充當了這個擋酒的角色,替他阿爹喝了不少。
伊德日順勢坐在牧仁旁邊,擺了擺手回道:“沒事,我阿爹又不是只有我一個兒子,我大哥二哥還在呢。”
再說了,人家不是還有個女婿呢嘛,酒量先不說,就胤祺那皇子的身份,他往那一站,那些故意灌酒的人也不敢太猖狂啊。
當然,這話他是不能說的。
“你呢,好好的,跑這里來干嘛?”伊德日問完,下意識就想抽自己一巴掌,他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這副樣子一看就是白日里在莊子上受了刺激,畢竟,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和旁的男子牽手,心里定是舒坦不了的。
牧仁笑了下,回道:“喝的有點上頭,出來吹吹風。”
這話,伊德日自是不信的,牧仁酒量比他還好,想讓他喝的上頭可不容易。
但他也不是缺心眼,自是不會去拆穿的,只不過伊德日知道自己沒什么演技,怕多說多錯,于是便只能“哦”了一聲后,便沉默了起來。
草原的夜空確實很美,今晚仍是繁星密布,皓月當空。
但此情此景,對于兩人大晚上從酒席上躲到這里的大男人來說,就顯得有些詭異,而把這種詭異推到最高峰的是,兩人竟誰也不說話。
伊德日坐在那里是怎么都不得勁,說句如坐針氈絲毫不為過,但沒法子,他也只能強忍著。
唉~他真是太難了,但凡牧仁換個人喜歡呢,他這會都不會這般進退兩難。
半晌后,牧仁抬頭望著低沉的夜空,“行了,不難為你了,我知道,你一直都知道。”
伊德日“啊”了一聲,似是怕好兄弟尷尬,還想偽裝一下,但轉念一想,牧仁既然都已經挑明了,他再裝下去也沒什么意義。
“也沒有一直吧,”他摸了摸鼻子,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底的疑問,“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時候對我小妹起的心思?”
牧仁瞥了他一眼,默默嘆了口氣:“你小妹及笄禮上。”
“什么?”伊德日直接原地驚坐起,用一副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那豈不就是你第一次見我小妹的時候!”
那豈不就是一見鐘情!
牧仁笑著輕點了點頭,可不就是一見鐘情嗎。
每每回想起及笄禮上那個明眸皓齒、笑靨如嫣的少女,他的心還是會忍不住狂跳不已。
其實,他和伊德日認識的比較早,大概十二歲的時候,那一年的木蘭秋彌時,兩人都是第一次被他們阿爹帶來這木蘭圍場長見識,誰曾想卻一見如故,成了好友。
說來也是奇怪了,之后兩三年時間里時候,他也好多次來科左后旗的轄區找伊德日,但竟然一次都沒碰見過安清。
牧仁有時候都忍不住想,也許就是兩人沒緣分吧。
伊德日靜靜地看了他好一會,眉頭都皺的快能夾死蒼蠅了。
“做什么這么看我?”牧仁不解問。
伊德日深吸了口氣,一言難盡道:“我小妹說過,一見鐘情的另一種說法,就是見色起意。”
說罷,他還擺出一副‘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人’的表情。
牧仁不由怔了下,失笑道:“也許吧。”
他話雖這般說,但心里卻很清楚,他對安清的心動源于第一次相見,但對她的喜歡,卻是在之后的了解中越來越深的。
或者說,牧仁瞥了伊德日一眼,在見到安清之前,他的心里就埋下了對她的好感吧,畢竟在此之前,他可沒少從伊德日口中聽說他妹妹的事。
“那你還挺沒用的,從我小妹及笄到賜婚圣旨下來,這中間隔了兩年的時間,你竟然一點行動都沒有。”伊德日嫌棄道。
“你怎么知道我沒有行動?”牧仁無奈地搖了搖頭。
伊德日似是想起什么,終于恍然大悟道:“所以,你阿爹突然向我阿爹提親這事,是你在背后使的力?”
牧仁輕點了點頭。
當然,他做的自然遠不止這些,蒙古各部誰不知道科左后旗的岱布對唯一的嫡女寵的像眼珠子般,還有伊德日幾兄弟,對這個唯一的妹妹更是寵愛有加。
所以說啊,想要娶安清,那必然要過他們父子幾人這一關,而牧仁這兩年一直努力地給父子幾人留下好印象,就是為了到時候他阿爹去提親時能順利。
事實證明,他的努力是有效果的,若不是突然而來的那道賜婚圣旨,也許一切真的會朝著他的預期發展,但現在說這些終究還是晚了。
伊德日也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