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妃雖看著爽朗灑脫,但小十一卻是她內心最不能提起的痛,可如今……
康熙視線慢慢移到了宜妃面前的冊子上,待看到紙上的那個小人后,目光不由一頓:“這是?”
宜妃嘴角帶著絲輕笑,“這是胤祺口述,安清那孩子畫的,都是以前小十一的一些趣事。”
說罷,她隨手往后翻了幾頁,說道:“皇上您瞧,這里還有您呢。”
康熙低頭一看,不由愣了下,這畫的竟是他!
這畫法如此奇怪,雖寥寥幾筆,但卻也能讓人輕易認出是誰,不僅是他,那畫上的老五、小九、宜妃和小十一,都是一眼就能認出來的。
怎么說呢,就是神似,但每個人又都畫的很有特色,比如畫上的他吧,威嚴中竟還有些……可愛。
每個人物都讓人看了都忍不住揚一揚嘴角的程度,怪不得方才宜妃看畫冊上小十一都沒有傷懷。
這老五福晉,還真是古靈精怪,但卻也很討喜。
康熙看著那頁畫冊的連環圖,突然就想起來了是怎么回事了,這是之前有一次他在翊坤宮抽查小九和小十一的功課,恰好老五那天也在。
小十一這孩子打小就聰明,功課從來都是不用操心的,相比較來說,小九就讓人頭疼的多了,那日是他先抽查完小十一,然后才抽查小九。
而小十一卻在他身后,偷偷用口型給小九提示!
他那天竟都沒發現,要不是看到這簡單的幾幅畫,到現在還被蒙在鼓里。
康熙頓時有些哭笑不得,若是當時發現,他定會生氣,但時至今日,看著這畫上的種種,他卻怎么也氣不起來。
他的小十一,是多好的一個孩子啊,偏偏從小就體弱多病,注定在他們身邊留不久。
康熙默默嘆了口氣,抬頭看向宜妃,“所以,那日你也知道?”
宜妃愣了下,瞬間裝傻,“妾身知道什么?”
康熙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自己說呢?”
宜妃卻是咬死了不承認,“您看啊,這畫里妾身可都沒抬頭啊。”
康熙也立馬找出了破綻:“可你笑了。”
宜妃下意識摸了摸鼻子,心虛地躲了視線,“妾身才沒有,定是老五那孩子記錯了。”
康熙見她這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來。
他也不是真的要追究宜妃,宜妃自是也知道這一點,兩人這樣折騰著一番后,便順著這話茬聊了很多小十一的事。
直到康熙在宜妃這用完膳離開時,臉上還不由帶著絲淺淺的笑意。
回到清溪書屋后,康熙默默坐在榻上,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這些年,他都有些記不得自己失去多少孩子了,旁的他有時顧不上,但惠宜德榮四妃是早年便跟在他身邊的,情分自也是旁的妃子比不得的,她們四人膝下都有早夭的孩子,所以每逢那幾日,他都會去她們宮里坐坐。
特別是榮妃,她早夭的孩子多,他每年因此過去的次數也最多,但在今天之前,每次他們都會默契地不開口提及,盡量把傷心壓抑住,從未像今日這般。
他們不再避諱地提起那個夭折的孩子,也不去刻意抹去他存在的痕跡,很神奇的是,好像小十一今日再次回到了他們身邊一樣,又好像他從未離開過。
康熙突然想到之前問宜妃今日為何同往常不同時,她回答的那句話,她說,我要永遠記住小十一,只要我不忘,他就一直在。
想到這里,他心念不由一動,揚聲把梁九功招了進來,然后指了指墻角的那個大箱子,道:“去把那個箱子給朕搬出來。”
梁九功不由一愣,旁人可能不清楚,但他可是知道那里面裝的是什么啊。
以往皇上可都是……今日怎的突然要打開?
“還愣著做什么,朕的話你沒聽見嗎?”康熙見他遲遲沒有動作,忍不住皺了皺眉。
梁九功忙回過神來,“奴才聽到了,這就去搬。”
說罷,他便忙起身走到了那墻角,費了番力氣才把那箱子搬了過來。
梁九功默默地站在箱子旁,等待他的下一步指令。
康熙似是遲疑了下:“打開吧。”
梁九功這次不敢再耽擱,很是利索地把箱子打開了,然后箱子中一卷卷的畫卷便暴露在了空氣中。
康熙的呼吸似是頓了下,半晌后,才緩緩開口道:“你先出去吧,朕想自己待會。”
梁九功默默退到了外面,但臨出去前,還是忍不住再朝著室內看了一眼。
那箱子里裝的不是別的,都是皇上那些夭折孩子的畫像,每一幅都是他親手畫的,小到幾個月,大到十來歲,一個不差。
這些年,后宮夭折的孩子并不算少,每次康熙都表現的很平靜,外人只道皇上是喜怒不形于色,但梁九功卻很清楚,他麻木習慣了。
說起來,這還要從早年說起,皇上早年的后宮確實玄乎的厲害,在大阿哥之前,竟接連多個孩子都沒立住,這也是很長一段時間內,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