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雅里,你要知道,當你自己都把自己看成外人了,旁人又怎么輕易接納你呢。”安清卻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道:“漠北蒙古既已歸順我們大清,那便是大清的地方,你是大清的公主,又嫁給了他們的郡王,那便不能一開始就把自己置身事外,要應以女主人的姿態融入他們才是。”
女主人是姿態,融入是態度。
四公主皺了下眉,似是還是有些不明白。
安清思索了片刻,說道:“我猜,皇阿瑪應該找你過去聊過你的婚事吧。”
四公主回道:“剛賜婚沒多久,是找我一回。”
安清說道:“那皇阿瑪把你下嫁喀爾喀的用意,想必你現在也應該是清楚的,那你便好好想想那用意就明白了。”
四公主聽到這話,一臉驚訝地扭頭看向安清,沒想到她竟連這都猜到了!
安清笑了笑,也沒多解釋。
不同于把公主嫁到科爾沁這種漠南蒙古,但像新歸附朝廷的喀爾喀這些漠北蒙古,把公主嫁過去,自也是有著監視蒙古王公之意。
康熙的用意并不難猜,那他自也是會找四公主說清楚的。
四公主經安清這一提拔,突然想被撥開了云霧一般,很多事情好像突然就明白了。
對啊,她是大清的公主,是皇阿瑪的女兒,她的婚姻是滿蒙聯姻,本也就是國事,那她又何苦只困在自己這方天地中呢。
她只要幫皇阿瑪看好漠北蒙古各部,便是對大清有用的人,也會讓皇阿瑪另眼相待,那她的未來也就有了保障。
而且四公主很清楚,被她皇阿瑪另眼相待則意味著什么。
想當初她五歲那年感染上天花,在旁人都很難挺過去的情況下,她不僅痊愈了,還僅僅只用了三日的時間便好了。
要知道這意味什么,在皇室里,感染天花而不死的本就是吉人天相,要大肆慶祝一番的,她皇阿瑪知曉后大喜過望,對她很是另眼相待,當即讓人把慶典按照阿哥的標準來辦,還因此把她額娘的位份從常在直接提升到了如今的貴人。
若是她日后能不辜負皇阿瑪的期望,那她額娘在宮里的日子豈不是也能好過些。
關于四公主染天花這事,安清也是聽她提過的,不得不說,這個染病痊愈速度的如此之快,除了太醫的醫術和運氣外,病人本身也是占了很大原因的,說明她的生命力和意志力都很頑強。
由此可見,四公主打小便是一個很堅韌的人,也怪不得歷史上她能在眾多滿蒙聯姻的公主中脫穎而出呢。
四公主突然理清了方向和動力,不由有些激動了起來,
安清看了看她,還是忍不住提醒道:“但你也要記得,敦布多爾濟總歸是你的丈夫,你們夫妻一體,若是有了他的支持,你不管想做什么,都會事半功倍的。”
四公主“啊”了一聲,顯然是不明白安清為何又有這一說。
這種情況下,她皇阿瑪既有著讓她監視漠北的蒙古王公之意,那他們夫妻雙方天然就處于對抗關系,那他們夫妻想琴瑟和諧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想到這一點后,四公主臉上不由劃過一絲失落,之前大姐回來探親,她見到她和大姐夫很是恩愛的樣子,那是她便想,若是她日后也能與她的夫君這般便心滿意足了。
但如今一看……是她妄想了。
“那也未必吧,我都能猜到的事,你覺得敦布多爾濟和漠北蒙古的人會不知道皇阿瑪的用意嗎?”安清淡聲道。
都是群玩政治的男人,這敏銳度又怎么可能比她低呢。
“莫雅里,滿蒙聯姻從來都是雙方需要的,所以啊,你也要好好想想,在這段婚姻里,敦布多爾濟他們要的是什么……”
四公主是皺著眉頭從阿哥所走出來的,她回到院子后,把自己關在屋子里一下午,她腦子里一直在回想著她五嫂的那番說。
她皇阿瑪要什么?敦布多爾濟他們又要什么?而她又能做什么?
在一遍遍的反復揣摩后,很多事情好像越來越清晰了。
不知過了多久,四公主倏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眼中迸發著光亮。
她明白了!
對啊,她這個嫁過去聯姻的公主,作為大清和漠北蒙古之間的橋梁,既要清楚她皇阿瑪的用意,也要清楚漠北蒙古的用意,只要清楚這兩點,從中斡旋,達到雙方利益一致,這便是她的位置!
想清楚這點后,四公主也明白了安清最后那番話的用意,心里也是由衷地感激她。
她是怕自己只記得皇阿瑪的囑托,卻忘記了從此之后她便也是敦布多爾濟的妻子,夫妻關系自也是要好好經營的。
就像她五嫂說的那般,若是夫妻一心,很多事都能事半功倍。
至于要如何經營,四公主不由笑了笑,她自幼在這后宮中長大,那些女子籠絡男子的手段,自是沒少見,如今倒是不用專門去琢磨了。
翊坤宮內。
這一下午的時間,郭貴人不知伸長脖子往門口看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