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青云觀舉行盛大的祈福儀式,香客們紛紛高舉香火,擠在大殿門口,等著第一個沖進去爭得頭香。
這時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都給本少爺閃開!”來人玉帶華服,搖著扇子,被一眾奴仆和好友簇擁著,生生在人群里開出一條通道來。
煙娘也舉著香擠在人群的邊緣,心道來人好是囂張,不由尋聲望去,只見男人一收折扇,露出俊朗的臉龐,眉眼之間滿是不羈的狂妄之色。她心下冷哼一聲,對這種仗著有幾個臭錢又點勢力就橫著爬的公子哥兒完全沒好感,對于煙娘來說,他長的再俊朗秀美,人品不好也不過是個人模狗樣的廢物。
凌少天瞥了眼身旁的好友陳碩,趙良和張元,揚起下巴,不可一世地開口:“今日這頭香,本少爺要定了!”
陳碩嘿嘿一笑:“那是,必須是咱們天少的!”
凌少天的父親凌沖是赫赫有名的馬王,凌家的馬馳名大成國,可以說到了壟斷的地步,凌家不僅做倒賣馬匹的生意,也供應著軍需戰馬,同時還開著賽馬園,只是每日賭馬的賭徒就有幾千人,他們幾個好友家里都和凌家有著生意往來,雖然不如凌家有錢有勢,但他們幾個也都是京城中的富二代,礙于凌少天家的權勢,幾人便都以凌少天馬首是瞻,于是幾個紈绔子弟混在了一起,每日撩貓遞狗,不學無術,附近的老百姓還給他們四人起了個名,整方行,意為整日方人,沒個正行。
你要說他們四個傷天害理嗎?那到也沒有,什么見人就打,玩變態游戲的,他們到還沒這么惡劣,可是你說他們心善嗎?扶老奶奶過馬路這種事他們斷斷也不會做,并統一把那種行為稱為“偽善”,說到底他們四個就是成年巨嬰,斷了奶的街頭小霸王。
大鐘嗡嗡一響,香客們都急了眼,誰還理會凌少天是不是大少爺,直接全部拼了命的往大殿里擠,凌少天被擠的東倒西歪,他氣得直跺腳,一邊和眾人擠推,一邊嚷嚷著:“哎呦喂!都他娘的擠什么擠!反了天了!都給本少爺停下!”說罷還不忘轉頭朝奴仆們吼道:“還愣著干什么,給本少爺把路清出來!”
凌少天的奴仆清路,正好為煙娘這個溜邊選手打開了條通道,她直接順著人群的邊縫也擠進了大殿。
同一時間,凌少天從人群里脫困,探著長臂向大香爐里插香,一大一小的手同時把香插進了香爐。
凌少天愣了愣,順著那白皙的柔夷看過去,見煙娘也正側目看他,不由一愣,眼前的女子…不…她梳了發髻,應該是婦人,可她確實好看,琉璃眼珠,羽毛睫,柳眉細長,膚如凝脂,再往下掃,紫藍色的衣裙輕盈飄逸,但依舊隱約看得出那楊柳小腰,整個人透著嫵媚清冷,讓人看得心里癢癢,不過再好看也不能跟他搶頭香!他故意臉色一沉,嚷嚷道:“哪里來的小娘皮,敢和本少爺搶頭香!”
煙娘本來就看不慣他公子哥兒做派,橫了凌少天一眼,冷哼一聲,拍拍手轉身沒入了人群。
凌少天愣了愣,望著煙娘消失的方向,嘴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轉身對身后的奴仆吩咐道:“去,給本少爺查查那小娘皮是誰!”
奴仆點頭哈腰的下去了,這個少爺,玩蛐蛐玩的過了癮,如今又瞄上人婦了,真是口味特殊!不過他也只敢腹誹一下而已,事兒還是要乖乖照做的。
煙娘來到觀內的許愿樹前,向小道士詢問許愿喜錢,小道士對她作揖道:“紅絲帶五文錢,黃絲帶十文錢。”
煙娘看著許愿樹,上面掛著九成七的紅絲帶,她咬了咬牙,今日何須在意那點銀錢,于是買了一條黃絲帶,認真的書寫上愿望,煙娘拿著黃絲帶閉目祝禱,而后高高拋起,這一拋,竟真的掛在了高高的樹枝尖端上。
煙娘抿著唇一笑,今日上得頭香,黃絲帶又飛上了枝頭,看來她心愿必然得償!
她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不早了,該回去開門做生意了……
凌少天與眾人浩浩蕩蕩的溜達在道觀里,邁著四方步,輕搖折扇,走到許愿樹前,看著滿樹的絲帶他嗤笑一聲,唇角勾起些許弧度,語氣輕佻:“這許愿啊,不過是那些窮酸之人的自我安慰罷了,真要心想事成,還得靠本少爺這樣的人。”
陳碩立刻狗腿子的附和:“嗯,天少這句話說的到是真理,沒有錢財,對著藍天大樹許愿又成不了事。”陳碩雖然嘴上這么說,可心里腹誹滿滿,你不相信你來爭什么頭香!
凌少天聽著陳碩的吹捧,倒越發得意起來,沒心沒肺的仰頭大笑:“哈哈哈哈,還是你小子會說話!”不過陳碩到是誤會了凌少天,他爭頭香純粹是被他馬王老爹逼著來的,說什么他小時候生重病,多虧了求得三清師祖的垂憐他才大難不死,不過他自己是不相信的,不吃藥不吃飯,好人也撐不下去。
這時微風一吹,風鈴叮咚響,一條黃絲帶從枝頭飄落,不偏不倚,正落在凌少天的玉冠上。
凌少天單挑了挑眉,抬手拿下絲帶看了看,見上面寫著:一愿身體康健,二愿得知心郎君相伴,落款花煙兒。
看著黃絲帶上的簪花小楷,凌少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