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是真的在擔心自己,唐周就告訴他:“我沒什么事。”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唐周還對陸孟遠揚起一抹輕柔的笑容。
這一抹笑容幾乎將陸孟遠內(nèi)心當中濃郁的擔心與憂慮都一掃而空了,在這年輕人類的臉上,就能看見他那也是如此燦爛可愛的笑容。他輕輕嘆了一聲說:“那真的是太好了。我還以為,我說了那些話嚇到你了呢。”
唐周搖了搖頭。
陸孟遠靦腆地說:“我也、我也不太清楚你對我是怎么樣的。但是我就是想告訴你,告訴你就好了。如果你也有什么想要說的,你一定要告訴我啊。”
唐周聽了以后,笑著點了點頭說:“嗯。”
陸孟遠最近一直在修船,唐周想要找他,直接來這艘破船這里就可以了。現(xiàn)在唐周按照慣例走上船去,陸孟遠依舊伸著手虛扶著他。
陸孟遠將之前給唐周找到小凳子拿出來,并且這一次還真的給唐周準備了一個干凈柔軟的墊子。唐周在凳子上坐下,陸孟遠又問了很多唐周許多事情。大概問他需不需要喝水、是不是被太陽曬到了、風(fēng)太大有沒有感覺到不適之類的,將唐周照顧得非常好。
唐周被他這事無巨細的照料逗笑了。唐周說:“我又不是紙人,被風(fēng)一吹,水一泡就散了。”確實如此,畢竟他現(xiàn)在是怪物,即使他看起來細皮嫩肉的,但也比人類的軀體還要更加強硬健康一點。甚至根本就不如陸孟遠想的那么弱不禁風(fēng)。
陸孟遠搖了搖頭說:“我聽說你之前是這里最好的海洋研究員,但是因為出海的時候不小心掉進海里了,讓自己的身體與智力受到了損傷。你大病初愈,肯定是好好照顧著。要是又生病了,肯定會很難受。而且這里雖然看起來什么都齊全的樣子,但是醫(yī)療設(shè)備很欠缺啊。”
唐周聽到他這樣說,愣了愣,然后唐周問他:“誰和你這樣說的?”
陸孟遠將那一塊緯帳拉起來,暫且能夠幫助唐周遮擋那曬著他眼睛的陽光。陸孟遠低下頭來,看見唐周仰視自己那樣透亮澄凈的眼睛。陸孟遠的臉上還是忍不住帶著傻傻的笑容。
他說:“埃爾維斯。那個金發(fā)的男人。他好像是混血吧。”
陸孟遠說完之后,繼續(xù)將那緯帳拉開鋪好,他一邊做這件事,一邊說:“他還說現(xiàn)在他們與外面的人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聯(lián)系。因為他們沒有船,也沒有特別精通造船的人在這里面,所以他們一直處于和外界斷聯(lián)的狀況。他希望我從這里離開之后,能夠告訴外面的人,讓外面的人多派些人過來幫幫他們。
“還說可以幫你治治病。那時候我問他,我可以帶你走啊,也可以先帶一些人先離開。但是他和我說,你身體不好,如果這樣貿(mào)然出海不知道會對你的身體造成什么影響。還說這里的研究成果都很重要,每個人都有專門負責的那一塊,如果有一個人就這樣離開了,很有可能那一塊研究就廢了。”
唐周仰著頭看著陸孟遠,聽著他這樣的話語,內(nèi)心當中忽然掀涌起一種莫名之感。那種感覺不斷驅(qū)使著他想要說什么。想要說什么——不要——不要相信——?
這個念頭在唐周的腦海里浮現(xiàn)的時候,他驟然嚇了一跳。不要相信什么?不要相信埃爾維斯的話?
可是他和埃爾維斯一樣都是怪物,和島上所有的異種一樣都是怪物。他們都覺得人類很好吃。他也知道埃爾維斯這樣說是想讓更多的人類過來,但是為什么他會突然這樣認為——不要相信他。
他不是應(yīng)該和埃爾維斯的意圖是一樣的嗎?
想不明白。唐周現(xiàn)在的腦瓜子完全想不明白這件事。那些奇怪的想法,那些違和的念頭在他的腦海里交織著。但是他此刻太過簡單的腦子不會將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聯(lián)系在一起。
他就一點都不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只是又是那樣呆呆的。呆呆地盯著又在修船的陸孟遠,呆呆地吃著自己手上的東西。呆呆地回到基地里去,呆呆地坐在水池邊繼續(xù)想事情,呆呆地在睡覺之前待在安格斯的懷里。
安格斯吻了一下唐周的眉心,他和唐周說:“唐周,想不明白就不想了。睡覺吧,明天再想。”
唐周閉上眼睛,輕輕地嗯了一聲之后,就在安格斯的懷里沉沉睡去了。他因為一整天腦子都在思考,這會讓他很累。比他去學(xué)習(xí)去游玩都還要累,因為他真的每時每刻都在思考,每時每刻都在想那些事情。
這就讓他疲憊不堪。在安格斯的懷里睡去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
這一次,唐周醒來,他習(xí)慣性地往安格斯的懷里鉆去。但是忽然地,唐周感受到不同于安格斯身上的氣息。于是唐周抬起頭來,看見將他抱在懷里的是埃爾維斯。
唐周一激靈,這一下是徹底醒來了。唐周到底心里還是有點怕他,就只是輕聲問他:“安格斯呢?”雖然安格斯肯定去海里了,但是唐周還是下意識這樣問。
埃爾維斯的手輕柔地摸了摸唐周的腦袋,他和唐周說:“他有事。我先過來看看你。”
聽了他的話,唐周點了點頭。他醒來之后他就餓了,想要找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