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憑借一口氣還在往上爬的人,其實很少,即使無念門開了好幾年的山門,都沒有怎么收到過這種弟子。
雖然如此,無念門還是每次都比較重視,畢竟擔(dān)心真的有人爬梯爬死了,這樣對無念門名聲不好。只能每年總是有長老在這守著。這次站在這里的僅有一位長老,許多次都是這樣,因為他們也清楚收不到人,就指派一位長老來保證他們的安全情況。
唐周與蕭正卿剛過去,這位長老還頗為吃驚。唐周與他說道:“無事,我們只是來看看。”
這位長老不再多言,繼續(xù)盯著階梯上的人。若有人確認放棄,長老就略施法術(shù)將人直接送下山去。
無念山還是人間的地界,自然是遵守人間的日月交替,若是往日,長老都是到了晌午就回去了,那時已經(jīng)所有人都放棄。這次,長老卻與唐周說:“都快天黑了,竟然到現(xiàn)在都還有人在往上爬。這般的毅力,自從開山門以來從未見過。”
蕭正卿道:“這樣的人,即便根骨再差,有如此心性,便是做什么事情都可成了吧。”
在他們的談話之中,只見日頭已經(jīng)落下山麓,漆黑掩籠下來,周圍云絲縈繞,月光宛若輕紗緩緩落在人間。到處一片寂靜,基本上不聽聞什么聲音,除卻那下面的聲響。唐周聽聞到那沉重的腳步聲,從臺階上一步步而來,一聲又一聲踏在臺階上,極為緩慢而又沉重。其中伴隨著近乎瀕死一般的粗重呼吸聲,宛若隨時都可斷氣而亡。在三人的注視下,一個漆黑的身影漸漸顯露出來,他已經(jīng)疲憊得只能手腳并用地繼續(xù)往上爬,揮汗如雨,全身的衣服已經(jīng)被汗水浸透,肌膚開始呈現(xiàn)死亡一般的青白。但他依舊在往上攀爬著。直到他走到最后一級臺階,他搖搖晃晃停在了三人面前。他用臟兮兮的手撐在膝蓋上,似乎要將那沉重的腰身直起來。也不知道在抵達目的地的此刻,到底是什么意念讓他撐著依舊站立,而不是昏死過去。
他抬起頭來,唐周發(fā)現(xiàn)他是裴元奎。
裴元奎迷茫的雙眼似乎不知道到底聚焦在三人誰的身上。但是在看見中間唐周的臉時,他這空洞漆黑的眼眸中,似乎滑過一片亮色,他也仿若是找到了焦距一樣盯著唐周。
他這張蒼白無比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抹虛弱至極的笑容。他凝望著唐周,嘴唇開合了幾次都發(fā)不出聲音。最后他這喑啞干澀的聲音終于擠出咽喉,但是因為實在是脫力,說的聲音實在太小,可唐周聽見了,他和唐周說:“仙師。”他停頓了好久,才說出接下來的話語。他后面又接著說:“我做到了。”
唐周身邊的長老問他:“你叫什么名字。”
裴元奎即使聽聞到聲音是從旁邊而來的,依舊沒有轉(zhuǎn)頭過去,不知道是沒力氣了還是如何,他依舊盯著唐周。他臉上的還是這樣虛弱而又高興的笑容,最后裴元奎說道:“我是裴元奎。”
聽到這個名字的蕭正卿,才是第一次,將自己的目光轉(zhuǎn)移到了這個少年的臉上。
第98章 小師兄08
唐周沒想到這裴元奎,說來便來,說能夠做到就真的做到了,看來這個少年性格真的極為堅韌。但他能夠來到無念山,還是唐周說了那兩句話的原因。
唐周見他說完所有事情,而長老也沒有施法撐著他的精神力,裴元奎當(dāng)即就倒下昏死過去。而唐周正是站在他身前的人,他一倒,便是往唐周的身上倒。蕭正卿見了,伸手要去擋他,但是唐周已然率先使用阻擋了他的手。
蕭正卿知道自己的手動不了,明白是唐周在阻止。于是他的目光更加凝望在這個少年的臉上了。
只見裴元奎這個滿是汗水與臟污的少年,直挺挺地往唐周的身上倒。唐周伸手將他攬住,他身上的任何臟污沾染到了唐周的衣袍上。而在唐周這張面孔上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的變動。好像他這樣的舉動,只不過是舉手之勞,于他而言,什么都不算。
唐周沒有看見蕭正卿的目光,只是告訴長老說道:“你去給他安排一個地方,我?guī)^去。順便給他準備一些吃食,找一個年紀小的小弟子看著他。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時候能夠醒來,先暫時這樣。”
長老答應(yīng)了,并且也確實安排了一個房間告訴唐周。唐周帶著裴元奎直接飛身離去,在離去之前,他倒是像是才想起蕭正卿似的,他與蕭正卿說:“你自己御劍回來,我已經(jīng)教過你了。”
可他分明只教過一次,這對于別人來說可能是極為困難的。若是別人,定然是幾天都學(xué)不會,這樣的話語聽起來真是足夠的苛刻。但這人是蕭正卿,唐周知道他能夠做得到,便這樣與他說了。
唐周說完,人已經(jīng)到帶著裴元奎不見了蹤影。而那位長老見蕭正卿站在此處,問蕭正卿可需幫助。
蕭正卿沉沉的目光凝視著唐周消失的方向,他說:“多謝長老。師兄讓我學(xué)會才能夠回去,我便學(xué)會再回去吧。”那長老聽聞蕭正卿如此說,便也不多言,很快就離開了。只留下蕭正卿一個人待在此處,夜晚光線陰黑,那昏暗的月光倒影下來,在蕭正卿的眼前投射一片昏黑的陰影。
若說之前唐周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