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周站起來走過去,他看著已經雙眼通紅的喬巧蘭,唐周問她:“巧蘭,你還想讀書嗎?”
“就她那成績?讀書?她有那能力?而且讀書頂屁用?!迸赃厒鱽砝涑盁嶂S的聲音。
唐周看著喬巧蘭這一雙怯怯的,卻緊緊望著自己的眼睛。唐周和她說:“沒事,不用怕,你和我說清楚。”
喬巧蘭說:“老師,我想讀書。”她在說這件事時,一雙眼睛出現一種堅毅卻又明亮的神色,在其中還暗含著不可忽視的渴望與真切。
唐周點了點頭說:“巧蘭,我知道你總是被叫回去家里干活,放學回家也是沒有機會寫作業,所以很多課程都落下了。但是只要學習新的東西,你就會領悟得很快。所以巧蘭,只要你認真努力,是可以考上中學的?!?
她身旁的人又開口嘲諷道:“誰出錢供她讀書?她去鎮里讀書的生活費怎么說?老師?我看你不是老師,你是佛祖,你是菩薩,你真是瘋了?!?
唐周冷靜的眼睛看著這個人,唐周和他說:“我是瘋了。巧蘭的事情你也可以不用管了。就這樣吧?!彼氡M快結束這件事,他現在的狀況已經不妙了。雖然吃了點東西墊墊,但是身軀上的疲倦讓唐周有點承受不住。
他只是想他能做到的,就會去做到。剛好有人需要他的幫助,剛好他知道他有辦法去解決,他也知道需要幫助的這個人不會對唐周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在他眼前的,是一個可憐、善良、聰明的女孩。她喪失了讀書的機會,就像唐周在現實生活中的自己。唐周只是想要給她這樣的機會而已,這是唐周暫且能夠做到的事情。他現在身為老師,能夠做到的,就是為他的學生提供所需要的幫助。
這件事還沒有徹底結束,喬家可以不再計較這件事,但是王家那邊說不準,畢竟王高林摔得挺嚴重的。但是就現在而言,這件事只能明天來說了。
于是,到最后,結束了問詢的江傅遠開著車,帶著幾個人回村里了。林嘉陽了解了事情的經過,知道喬家是不管喬巧蘭的事情,身為村書記,這件事林嘉陽確實需要處理,但是喬家那邊死活不松口,林嘉陽只能暫時將喬巧蘭接回家里。
這個時候,前面的江傅遠說了一個問題:“小女孩睡哪?”
林嘉陽說:“睡我房間?!?
江傅遠輕笑了一聲。他一邊開車一邊說:“我記得你家就兩個屋子。一個大屋子,你爸媽睡在那。你弟弟還小的時候,你爸媽還有弟弟三個人擠一間房,你自己一間房。后來你弟弟七八歲的時候,你要去縣里讀書去,那個房間就給你弟弟住了。所以你是打算和唐周兩個人擠在一張小床上?”
坐在后面的喬巧蘭說:“江先生,我可以——”
江傅遠說:“并不是在說你?!?
這個意圖就比較明顯了,果然在不久之后,江傅遠又說:“要不然讓唐老師去我那里?。课疫€可以每天送樂天上下學的時候送一送唐老師?!彼麖能噧群笠曠R看著林嘉陽,他的眉眼之間似乎是帶笑的,但似乎又沒有。
林嘉陽的眼睛也在凝視著他,然后林嘉陽說:“這件事我會自己處理。所以江老板你就不用費心了。”他的聲音稍微沉降下去,帶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暗沉的意味。這個時候正好他們到了林嘉陽的家門口。林嘉陽率先從車上下來,他對里面的喬巧蘭說:“沒事,巧蘭,下來。”
他這樣和喬巧蘭說著,然后將后排已經睡著的唐周的雙臂勾在自己的脖頸上。他輕松地將唐周從里面抱出來。唐周似乎是感覺到有可以依靠的東西,他的腦袋動了動,往林嘉陽的胸膛里靠了靠,他一張臉近乎都埋在林嘉陽的懷抱中。
江傅遠開了車窗,他能夠清晰地看見眼前的舉動,但是他依舊沒有任何的舉動,只是看著林嘉陽。
而林嘉陽也是看著江傅遠。這樣簡單的對視,其實在其中已經蘊含了繁雜的情感,這份情感在他們之間蔓延著,顯露出極為可怕的爭執與爭端。不過是簡單的談話,所表露的信息也是如此明顯。要不是陳紹沒在這張車上,很難想象要是他們三個徹底遇在一起到底會發生什么?,F在很顯然的是,江傅遠在和林嘉陽表露自己的意圖。最后林嘉陽說:“再見,江老板?!?
這是林嘉陽給江傅遠的逐客令,當然也表決了自己的態度。
而江傅遠笑著說:“再見。”他好像不打算接受這種明顯的拒絕,而且面對這種態度,他也笑盈盈的,完全讓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想法。
喬巧蘭跟隨在林嘉陽的身邊進去。因為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確實太過激烈,在林嘉陽家門口已經是一片狼藉,完全沒有時間來得及收拾。林嘉陽的腳踢走了一個竹筐,他繼續抱著唐周進去。
林嘉陽臉上的表情還沒有完全消失,這是一種漠然的、冷淡的表情,這種表情好像在林嘉陽這樣整天開朗活潑宛若小太陽似的年輕書記的臉上很難看到。這種表情確實足夠駭人,因為一直以來用另外一副面孔面對眾人的人,忽然就以這樣的不曾讓人見過的表情浮現。就會讓人知道這到底有多么陌生與可怕,也就知道,能夠引起他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