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到唐周的身前,握住唐周冰冷的手,唐周和他說:“佩珩,我已然向陛下請示,即使你們蘇家為商賈,但也能有資格科舉。陛下這般答應我。是否入仕便要看你們自己。”
蘇正則說:“嗯。”
蘇正則應當比唐周自己都清楚他身體的狀況,他只是更加肆無忌憚、無所顧忌地在這短暫的時間里,去表露自己的愛意。唐周和他說了許多,大概也是一些胡言亂語,從之前的生活種種談到今日的任何一切。到底是在死亡之前不甘直接死去,心里不舍而直接造就。蘇正則將他抱在懷里,緊緊攬著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似乎要將唐周的音容笑貌,在這時間里也全都深刻入腦海當中。唐周被他抱著,又在勸他去尋覓真正的良人。最終唐周覺察到自己的肩頭濡濕了一片,知道蘇正則哭了。唐周拭去蘇正則的眼淚,什么也不說來,讓他去喊蘇靈均進來。
他當時心中的悲切已經將他淹沒,讓他只覺得自己近乎要窒息在這悲痛之中。要不是系統讓他死了,唐周知道,自己會徹底陷入在他們的愛意里不舍得離去。讓自己的身軀要死在那現實生活中。
說到底,要不是系統如此果決,絕對會造成一種可怕的后果。可是自己在這睡夢當中,竟然還是能夢見上個世界的種種經歷,讓他醒來時,眼淚沾濕了鬢角。
他睜開眼睛看著這稍顯簡陋的天花板,看見外頭的夕陽從窗欞照射進來,鋪射到整個墻壁之上。唐周在這溫暖燦暖的夕陽當中,漸漸平復下自己的心情。他擦拭掉自己眼角的眼淚,再一起身時已經恢復原樣了。
唐周倒是沒有想到自己在中午將所有事情收拾妥當睡了一覺,就睡到這個時候。唐周從床上起來,走出這間臥室,看見廳堂里林嘉陽坐在一張桌子前。他的那只綠色的包被打開在一邊,他手中拿著一堆文件,應該是處理村子里的事情。
他似乎余光看見了唐周,就抬起頭來看著唐周說:“唐老師,你醒啦。”他說著,還沒有把手中的文件和筆放下,他對唐周說:“唐老師,我看時間差不多了,先做了一碗面,我怕面坨了還沒將面下下去。”想起這件事來,他將文件整理了一下好好放在桌子的一邊。他站起來,去給唐周將面給下了。
唐周覺得被他這樣照顧不太好意思,就跟著他去了廚房。廚房有些狹窄,兩個成年男子站在里面就稍微顯得擁擠。林嘉陽問唐周吃辣椒嗎?唐周說不吃,說是吃得清淡。林嘉陽沒有給唐周放了辣椒。
兩個人一人抬了一碗面在門口吃。因為里面被夕陽這樣直照很熱,再吃著面就更熱了。而且林嘉陽的文件放在那桌子上,湯湯水水的,唐周擔心弄臟了他的文件。兩個人就直接蹲在門口吃了。
林嘉陽應該是餓得狠,蹲在稍微陰影的地方埋頭吃得正香。一邊吃還一邊和唐周說:“唐老師,明天我帶你去學校里。學校離我家有點遠,你自己一個人過去不行。我載你過去,然后我直接順路到村委會一趟。”
唐周聽見他說話的聲音,看見遠處的山林里已然陷入一片昏黑,晚歸的農人乘著夕陽回去,遠處傳來杜鵑的鳥鳴聲,聲聲婉轉,映入眼簾的也是一片綠意蓊郁。唐周覺得,這個地方是一個山青水綠的好地方,隨便待上一時半刻,就會覺得心曠神怡了。之前留存在唐周心里的悲戚,也就在這閑云野鶴的地界里逐漸散去。
天黑了,唐周趕路了一整日,身上沾染塵土,唐周需要洗一洗澡。林嘉陽家里的浴室在外屋的一間小屋子里,隔壁是一間雜貨屋,里面堆放的都是一些不用的東西。
唐周打算先把頭洗了,方便干得快,但是又擔心把衣服弄濕了。就將上衣脫了躬著身體,用半個葫蘆做的水瓢兌了溫水洗頭。
不過之后被泡沫糊了眼睛,唐周連眼睛都睜不開,去找之前放在一旁的水瓢就怎么都摸不著了。唐周閉著眼睛摸了半天,依舊是摸不著。
他只是洗頭,沒有關門,于是就能夠看見他赤/裸上半身躬身在那里尋找摸東西,那的膚色就算在這昏黑里都顯出白玉般的光色。弓起的脊背在光裸的后背上出現一道冷冽的弧度。唐周在這昏黑里摸了半晌,一只手將那不知道放置在哪里的水瓢遞過來。
唐周伸手去抓,抓到了一只干燥粗糙的大手。唐周想睜開眼睛一看,但實在是睜不開,只能先將眼睛上的泡沫胡亂洗了。他洗完能夠睜開眼睛,只能看到一個身影已經走出了這個地方。
唐周一開始以為是林嘉陽,只能先將頭上的泡沫進行了沖洗。不久之后,唐周洗完頭出來,發現自己忘了拿換洗的衣物,就只能頂著濕淋淋的頭發出去。這時才看見院子里站了一個人。
月光投射下來,這外面沒有什么燈,只能憑靠這樣的方式去辨認站在外面的人是誰。這個人是身材高大偉岸,唐周看著不像是林嘉陽。林嘉陽是比唐周高一點,但也確實沒有這樣壯實的身體。林嘉陽明顯是當年在村里讀書讀出去的學生,整個人都散發著一種柔和青澀的學生氣,而這人就是絲毫不見這種學生氣的。
林嘉陽從屋子里出來,手中好像拿了什么東西。他對那邊的人說:“陳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