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也洋溢著幾分高興,這聽起來好像蘇正則也把之前各種煩惱以往而去。唐周轉頭見蘇正則稍微落后幾步,在這開始熙攘的人群間,他身高挺拔,一眼就可以望見他這俊雅溫潤的面孔。
唐周笑著和他說:“怎么你明明身體比我好不少,怎么走得比我還慢呢。”
掛在廊檐與攤前的燈籠已然被點燃,在昏黑的這個夜晚即將降臨的此刻,這些燭火就已經將整個南臨完全點亮了。全然是太陽剛從山頭落下,萬千燈火就驟然亮起,驅散了任何的昏黑。唐周的身后正是這些熒熒發亮的燈火,他整個面貌被這柔亮的燭光所籠罩,在他身后籠罩了美麗而又朦朧的暖黃之光。眼里的神采也被加倍晶亮明媚。
蘇正則道:“整個南臨并沒有多大,你這樣走,不過一會兒就走了一遭。我們時間足夠充裕,這樣急忙,倒是什么都看不了了。”
唐周聽他這么一說,傻傻地對蘇正則笑道:“是哦。那我們從開始,重新再來一遍。”
他這樣說著,這一次是特意看準了是蘇正則的衣袖,才拉著蘇正則寬大的衣袖往之前他們行走過來的道路走去。
他急著走回去,倒也是不在乎周圍的到底是什么。也根本就不會看到蘇正則那在衣袖之下稍微蜷縮的手指,這是一種挽留與攥緊的姿態。屬于蘇正則的聲音,也輕飄飄地散在這喧囂當中,基本上完全不會被其他人聽聞。就連是站在他身前的唐周,也基本上是沒有聽聞到的。蘇正則說的是:“多看了一會兒吧,緒正,這正是你最后一次機會再看看外面了。”
今日并不是什么屬于王朝的傳統節日,自然比不得上傳統節日的夜市更為熱鬧新奇。不過唐周一路走來,倒是將該看的,看吃的,該玩的都經歷了一番。到最后走完了整個南臨的夜市,早就有些疲倦了。
唐周被蘇正則帶著,走到湖泊的邊岸,見這邊岸稍微有些昏黑,蘇正則還拉著唐周的手臂說道:“小心腳下。”
唐周確實對這里一點都不熟悉,這里是在夜市的另外一邊,那么那些明亮的燈火根本就是照射不及這個地方。
唐周見腳下確實昏黑一片,耳邊回蕩著水聲,就知道蘇正則是帶著他來夜晚泛舟了。遠遠眺望過去,整個湖面上還是有不少的舟船在上面。有文人墨客的風雅舟船,有世家商人的奢華舟船,也有青樓小倌的淫逸舟船。將整個黑漆漆的湖面都照耀得簇起一束束的燈火輝煌景象。
蘇正則是準備了專屬于兩個人的船的,在這里上船去,唐周腳步稍有不穩,整個人上去后就在船上搖搖晃晃,身前的蘇正則走過來,一把抱住身體不穩的唐周。
唐周笑容訕訕,仰著頭對蘇正則說道:“走在岸上和走在水上的感覺真是不一樣啊。”唐周沒有聽聞蘇正則回答,稍微疑惑地睜大眼睛去看他。
在這靠岸的這個稍微昏黑的地方,唐周稍微看不清蘇正則的神色,即便是睜大眼睛去辨認,倒也是什么也看不清。這時就聽到蘇正則說:“找到自己的平衡就好了。若是不行,我帶著緒正去船里坐著就好。”
蘇正則這找來的船是真的不一般。不是那種簡單的扁舟,是和那青樓楚館抑或者是商人世家的船別無二致,都是極為寬敞。中間的坐落的船艙,完全可以與一座小屋子媲美。
唐周走進里面去,見里面裝備極為齊全,艙內鋪設的是柔軟的地毯,另外一邊放置一張寬敞的小榻,中間一張紅木矮幾,上面擺放茶盞酒杯一眼望去還真是和一小小的房屋沒有什么區別。
唐周轉頭看見蘇正則正開始撐船,只見蘇正則長身玉立,他站在甲板處,手中拿著一根長長的撐桿,往岸上一推,船身移動。他站在那處,隨著他拿著撐桿撥動,船緩慢地向湖中央移動而去。那因為燈火而映射在湖面的粼粼波光在蘇正則清雋的面孔上跳躍波動。唐周見了這樣的場面,驚奇地說:“我沒想到佩珩竟然還會撐船?”
蘇正則聽到了唐周的聲音,他轉頭過來。他笑著和唐周說:“我從小就會撐。”
唐周對蘇正則的這類事情稍微感興趣了,更加探頭出去,想要在這喧鬧和水聲中辨別出屬于蘇正則的聲音。就聽蘇正則說道:“幼時,我讀書若是累了,就自己跑出來撐船。我在這船上,孤身一人站立,遙望遠處熱鬧非凡,但近乎與我遠去。更為清晰的是聽這水聲嘩然,心頭就一片平靜了。”
他撐船掠過那一片熱鬧的湖中心,船槳波動湖面的水波,確實是一片更為清脆動聽的水流聲。夜晚隨之而來的清爽的風拂過耳畔,耳邊細碎的發絲輕緩地飄動。那映照在湖面的燈火在此刻也能看得明晰,那一盞盞的明亮與喧鬧,在這個位置好似是被隔絕于世一樣被人所觀賞著。
蘇正則放下船槳,從外面走進來。他進來時,將船艙的門關上,外面的聲音此刻才是真的被徹底隔絕了,這船艙內小小一片天地更加溫暖異常,聽聞不到外界的喧鬧,連那水流聲響,也被封閉在外,在這靜謐的空間里,確實是一個極好的秘密基地。
唐周想起一件事來,就問蘇正則道:“蘇老太爺看你那么緊,竟然答應你經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