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們幾人下的。
褚時英坐在榻上咬唇,反思自己這段日子是否太自大了,根本沒將四美人放在眼里, 這才讓自己著了道。
眼前投下一片陰影, 秦歧玉俯下身, 像是嚇著她,說道:“時英你在這里聽巫醫的話,我出去處理那幾人。”
聽聞他要走, 褚時英手上動作比腦子還要快一分。
被人下毒讓她措手不及, 因而在這等情況下, 便有些慌亂與脆弱, 不知不覺有些依戀。
她牽住秦歧玉的袍角, 仰頭看去,便望進一雙滿是痛惜與怒火, 毫不收斂的眸子。
他伸手摸上褚時英的頭,哄道:“巫醫熬藥需要時間,等藥熬好了, 我便回來了, 很快。”
然后他溫聲道:“我在, 你乖乖的。”
褚時英丹鳳眼微動,好似還是第一次被他這般哄著, 便松開了袍角,在心中唾棄自己,多大點事,做什么小女兒姿態。
揚著脖頸道:“我無妨,你且去處理干凈。”
秦歧玉起身往外走的剎那,臉上神情便悉數變了,整個人壓抑著陰沉要爆發的怒火,讓所過之處的奴仆皆不敢直視。
四美人已經被壓著悉數跪在了院子里,她們已經聽聞夫人先后請太醫又請了巫醫來的事情,一個個抖如落葉。
竹問道:“不知發生了何事,夫人可還好?”
梅與蘭也相繼開口問詢,唯獨菊臉色慘白一片,沒有開口。
無人回答她們,內侍們在她們的屋中大肆翻找著,很快就捧著一瓷瓶跑了出來,“曲,快看!”
曲打開瓷瓶一嗅,“好啊,還真是你們。”
竹三人不明所以,連連說那瓷瓶不是自己的,曲瞪過她們幾人,喝道:“夫人對你們有多好,還用奴說嗎?你們竟然做出下毒害夫人的事,當真是死不足惜!”
“冤枉啊!”
秦歧玉快步而來,看見曲手中瓷瓶,吩咐道:“將此毒送到巫醫手里調配解藥,是在誰的屋中搜出來的?”
菊絕望地閉上了眸子,直接認領道:“是奴婢。”
洞虛真人
竹三人都快瘋了,挨著菊的竹奮力掙扎,脫離內侍鉗制,一巴掌重重扇在菊的臉上,尖叫道:“你瘋了?!夫人最疼你,你竟給夫人下藥!”
“你想死,也別牽連我們!”
秦歧玉冷眼看著她們幾人內訌,揮手示意內侍松開她們,任她們絲毫沒有美人的樣子打成一團。
她們中又有誰是真的將褚時英放在心上的?這段日子的討好也無非是為了褚時英賞賜下來的東西。
菊呆愣愣任由她們三人撕打,眼見人都被打在地上,動都不動了,秦歧玉道:“分開她們!”
他上前,鞋尖停在菊的面前,說道:“誰讓你這么做的?”
菊搖頭,抵死不說,秦歧玉低笑一聲,“不說?”
這聲音讓菊忍不住抖了一下,便聽秦歧玉道:“搬馬尿過來。”
新鮮的馬尿還散發著熱氣,秦歧玉看都沒看一眼菊,只淡漠地掃過木桶,曲便會意了,喊道:“將木桶傾斜過來,將菊的頭按進去。”
菊被內侍如拖死狗一般,將頭塞進了木桶內,后又用木板固定,保證一絲熱氣都跑不出來。
過了片刻,菊受不住,掙扎起來,她便被內侍薅了出來,不待她大口呼吸著空氣,頭便又被封于另外的新鮮馬尿中。
竹三人,初時還不懂其意,而后驚恐地看著菊反復幾次,再被拽出時眼睛對光線無神,好似看不見了,紛紛癱軟在地。
軟刀子割肉最是磨人,當菊發現自己要看不見了的時候,雙手撐在桶邊說什么都不肯將頭伸進去。
被內侍強硬塞了進去,她在桶內喊道:“公子,奴是被逼的,奴也不想害夫人,可奴的家人全在她手里!”
秦歧玉頷首,菊被拔了出來,一雙眼睛睫毛是睫毛,瞳孔是瞳孔,但就是看不見了。
此為曤刑。
菊伸手摸著眼,連連尖叫起來,“公子,直接殺了我吧!”
說完,她竟想咬舌自盡,被她身邊內侍制止,秦歧玉的聲音此時聽在她耳中,就如送葬的喪樂,他道:“你若不說,待我尋到你親人,他們會如你一個下場。”
眼睛看不見了,在這個世道下根本活不下去,且得飽受欺凌而死,菊大哭道:“公子,都是我的錯,跟他們無關啊!”
“那時英又犯了什么錯,她何時得罪你了?”
秦歧玉的話讓菊啞口無言,她道:“是,是太子府的韓姬!奴婢本為韓國人,家中親人從前都是韓姬府上的奴仆,被韓姬威脅,奴婢也沒有法子。”
韓姬——公子媳的親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