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今天是上輩子祖父亡故的日期,一方面她想讓祖父平安度過,一方面她又怕生死之事不可改變。
萬一這真的是最后一天,祖父沒能做成他最想做的事怎么辦?
秦岐玉走上前,牽起她的手,溫柔地給予她力量和肯定,“時英,你沒錯,我們進(jìn)屋去瞧一瞧曾大父。”
褚時英跟著他進(jìn)屋,就見他忙了起來,為褚卜洗頭、凈面、修胡須,甚至趕她出去,幫褚卜洗了個澡,換了身新衣。
這一忙活,連午飯都晚了。
晚都晚了,索性拿糕點(diǎn)墊吧了一口,而秦岐玉做了一頓異常豐盛,足有八道菜的奢侈午晚飯。
褚卜和三三吃得最多,褚時英和秦岐玉應(yīng)付肚子似的吃了兩口,再也塞不進(jìn)去了,總覺得有飯頂在嗓子口,咽不下去。
用過飯,褚時英罕見吩咐三三:“今日你收拾完碗筷后,就早些睡吧。”
三三瞧她那難看的臉色,猛點(diǎn)頭,又有點(diǎn)不好意思,“那我端些吃的回屋,我怕我半夜餓了。”
她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飯量比以往翻了一倍,本來就飯量大,如今更大了,剛吃的這點(diǎn)東西都不用到半夜,可能晚上就餓了,褚時英便點(diǎn)頭,“多端些回去,挑些你愛吃的,左右這么多,吃不完該壞了。”
“喏。”
褚卜一動,褚時英和秦岐玉跟著回了屋子,三人面面相覷,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以前褚時英還能和祖父回憶一下往昔,但今日怕她回憶著回到褚鮮身上,因而不敢多言。
秦岐玉便又挑起大梁,同褚卜分析起當(dāng)今四國局勢,說起這個,褚卜便不困了,和秦岐玉你來我往說了起來,從國說到君,從君說到臣,從臣說到人民、庶民。
而后褚卜欣慰的看著秦岐玉,這個他一手教導(dǎo)起來的弟子,對其甚是滿意,再看看他身旁的褚時英,當(dāng)真是金童玉女,般配得緊。
就是玉女和金童都有些疲憊,眼珠子不錯地盯著他,他胳膊動一動,他們都緊張兮兮的,索性說自己困了要睡。
褚時英坐在榻邊,秦岐玉已經(jīng)脫鞋上榻,躺在了褚卜另一側(cè),兩人一會兒這個伸出手試探一下鼻息。
一會兒那個趁褚時英不注意,偷偷摸一下褚卜的脈搏。
被他倆弄醒,險些裝不下去的褚卜,強(qiáng)自讓自己保持呼吸平穩(wěn),而后終抵不住困意睡著了。
這個夜晚,是無比難熬的夜晚。
窗外月亮升天,身影隱沒在薄云之下,屋內(nèi)沒有點(diǎn)亮油燈,黑黢黢的,卻有兩個人瞪著眼睛一眨也不敢眨,甚至連聊天都不敢。
而后薄云被清風(fēng)吹散,屋里愈發(fā)亮堂起來,漸漸變得不再那么明亮的月消失在天幕之上。
秦岐玉道:“太陽升起來了,第二天了時英。”
褚時英趕忙扭頭去看褚卜,褚卜依舊睡得實,能聽見他響起的呼嚕聲,呼嚕嚕,呼嚕嚕。
她頭一次覺得呼嚕聲這么美妙,捂住嘴,眼淚“啪嗒”掉了下來。
秦岐玉躡手躡腳爬到榻邊,將她擁在懷中輕拍著,體貼誘哄,“時英,回去梳洗一下,曾大父這有我來陪著,一會兒你收拾好了來換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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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時英現(xiàn)在腦子幾乎沒有辦法思考,他說什么就是什么,當(dāng)即重重點(diǎn)頭,抹著眼淚走了。
看著她清減了不少的背影,他眸中光明閃爍不定。
若以往他只是猜測尚不能確定,但在褚卜前世死亡日上,褚時英的種種毫不遮掩的所做作為足以讓他確定,她也是重生的人。
這個世界,可能唯一懂他之人就是褚時英,只有他們兩人經(jīng)歷過驟然失去褚卜的痛苦。
秦岐玉回頭去看褚卜,默默淚流滿面,“主公,曾大父,這一世我趕上了。”
而褚時英,回了房后恍恍惚惚,一會兒坐到自己榻上,一會兒想起來自己得換衣服,一會兒又到銅盆前想洗個臉。
洗著洗著,有不同于水的淚掉進(jìn)盆中,她喉中卡著,幾次深呼吸之后,才無聲大哭起來。
祖父,祖父活過前世死亡那日了,他活過了!
她用水洗著臉,吸著鼻子,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像個小瘋子。
在褚卜房間等著褚時英回來的秦岐玉,等來了本就早起的褚卜蘇醒,待他伺候完他,回褚時英房間一看,她已抱著她要換洗的衣物,在床榻上沉沉睡著了。
外面三三咋咋呼呼,院門大敞,護(hù)衛(wèi)已經(jīng)被褚時英撤了,她可以隨意撒歡了,屋內(nèi)褚時英卸下一身重?fù)?dān),甜甜睡著。
他不敢驚動她,扯過另一側(cè)的薄被幫她蓋在身上,而后伸出手,在她頭頂輕輕撫著,這段日子辛苦了。
褚時英似有所覺,在他欲要收回手時,她的頭就著他的手心蹭了一下,他默默蜷起手掌,又在榻邊站立了半晌,方才離去。
出去一看,沒有褚卜和三三的身影,他到院外四下掃視著,游俠宇又不知道從哪跳出來,“玉,褚老和三三那個丫頭去看農(nóng)人收莊稼了,你放心吧,兄弟們都在他們身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