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那抹云被夜風(fēng)吹散了去,月色如銀,月寒山色蒼蒼。
何嶼渡拿出手機(jī)點開了微信,明霽的信息映入眼簾。
[明霽:有我好看?][明霽:等我回來陪你喝。]是回答他那句“幸會的男模長得又好看,跳得又撩人,說話還好聽,我要點十個陪我喝酒”。
何嶼渡回想了一下今晚看到的那些男模。
有音樂和燈光,有氛圍感,看他們跳舞時是真的覺得好看,但現(xiàn)在回想起來,何嶼渡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那些人長什么樣子都想不太起來了,反倒是明霽的眉眼,在他的腦海中被一筆筆勾勒出來。
眉形勁峭,眼眸深邃,鼻梁挺立……往下的唇瓣,薄厚完美、柔軟。
何嶼渡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垂眸打字。
[不生氣:不和你喝。]不喝酒就已經(jīng)足以讓他動情了。喝了酒。
何嶼渡不敢想。
他怔怔地盯著對話框里的[正在輸入],沒想到明霽還沒有睡。
下一瞬,他看到了新的回復(fù)。
[明霽:到家了嗎?]何嶼渡沒有回復(fù),只是看著手機(jī)頁面暗下去。
抬眼,再次看向了天上的月亮。
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個久久地望著月亮的人,明知道這月光會落在好多人的身上,卻還是清醒地在月光里沉淪。
今天的月亮是上弦月。
像是某種隱喻,在提醒著他,人生中注定有一輪月亮是不圓滿的。
【作者有話說】
“兩腳踢翻塵世界,一肩擔(dān)盡古今愁?!?——袁枚《絕命詞》萬殊x連云舟,不要站反啊寶貝們。
又被你們狙到副cp了。
第36章 一座山
何嶼渡站在衣帽間的穿衣鏡前,手指撫過手腕上的沉香木手串,整理好衣領(lǐng),然后推著行李箱出門。
連云舟正在客廳陪著何秉燭和席玉說話,確切地說是何秉燭和席玉在叮囑他,在樾山要注意什么什么,事無巨細(xì)。
連云舟坐得極乖,雙手搭在膝蓋上,偶爾應(yīng)兩句。
在他這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少有長輩這般溫聲細(xì)語地叮囑關(guān)懷他,所以他聽得認(rèn)真極了。
何嶼渡從房間里出來,叫了聲:“爸,媽,我收拾好了?!?
“走吧,送你們?nèi)C(jī)場。”何秉燭說,“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庭芳了,他會叫人到機(jī)場來接你們,到了地方記得給我們打電話?!?
連云舟最近想休息一段時間,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去旅游,何嶼渡這兩天也正因為明霽而心煩,兩人一拍即合。
只是好些地方他們都去過了,又不想往熱鬧的城市去,所以最后決定去樾山玩一段時間。
同行的,還有申請到了年假的萬殊。
下了飛機(jī),從機(jī)場出來。
連云舟和何嶼渡走得近,他這會兒確信自己在飛機(jī)上不是聞錯了,而是何嶼渡的衣領(lǐng)上帶著一股似有若無的雪松香氣,冷冷清清的。
“你什么時候開始噴香水了?”連云舟動了動鼻子,“挺好聞的?!?
何嶼渡抿了抿唇:“隨便買的?!?
他抬眼,看到了來接他們的人。是個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身上穿著件有些發(fā)皺的白襯衣,戴著副黑框眼鏡,手里舉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歡迎何老師”五個字。
彩筆加粗,很稚嫩的字體,旁邊還畫著好多卡通的小人,路過的人頻頻被吸引視線。
連云舟也看到了,他頓時不關(guān)心香水了,而是撞了撞何嶼渡的手臂:“何老師,這排面?!?
“那我讓他加個牌子,再寫個‘歡迎連老板’?”
“可以寫個‘歡迎萬總’?!边B云舟笑著看向萬殊,“是不是,萬總?”
“什么萬總,這里沒有萬總?!比f殊挑著眉笑了笑,“只有萬殊?!?
說笑間走近,何嶼渡朝中年男人問了聲好:“你好,是徐校長嗎?”
“是我?!毙焱シ伎吹剿麄?,露出了一個驚喜又熱情的笑來,“何老師,可算接到你們了。”
何嶼渡不習(xí)慣聽人這么喊他,他笑了笑道:“就叫我小何,這是我的朋友們。”
“徐校長好,辛苦您大老遠(yuǎn)親自來接我們,我叫萬殊,叫我小萬就好了。”
“我叫連云舟,叫我云舟就好?!?
“好好好?!毙焱シ寄樕系男Ω盍?,眼角的皺紋都透出一股喜意來。
“我們走吧,車已經(jīng)在外面等著了?!?
來接他們的除了徐庭芳,還有一個叫徐青云的年輕老師。
車是一輛7座的小面包車,放好行李箱,上了車,何嶼渡就看到了后排座位中間放著的一籃子桑葚,竹篾編制的籃子,桑葚黑紫黑紫的。
“我們這里也沒什么好東西?!瘪{駛座的徐青云看向后視鏡,朝他們一笑,“孩子們上山去摘的,早上都洗干凈了,當(dāng)嘗個鮮。”
“謝謝?!焙螏Z渡在座位上坐好,拿手機(jī)在[何氣生財]的家族群里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