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云舟端起酒喝了一口,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這叫沒心思?”
酒吧的聲音太嘈雜,萬殊“嘖”了一聲,跟連云舟說了句:“我出去接。”
然后起身往外走,接通了電話。
“你們在酒吧?”明霽的聲音隔著聽筒傳出來,聽起來有些疲倦。
“嗯,我、何嶼渡還有連云舟。”萬殊問他,“你現(xiàn)在才到酒店?”
“和榕城的管理層吃了個飯,回酒店有一會兒了。”
萬殊的視線落在街角幾個聚在一起的男人身上,皺了皺眉頭:“那你還不早點休息?”
“你發(fā)這視頻給我。”明霽一語道破,“我能早點休息?”
只是模糊成背景的男男女女、晃動閃爍的燈光和營造氛圍的粉色煙霧就已經(jīng)夠他看出這是多么縱情聲色的酒吧了。
何嶼渡在這樣的酒吧喝酒,他今晚還能好好休息嗎?
“你放心,有我在,保證他們玩得開心,喝得盡興。”萬殊故意道。
明霽:“……”
他抬眼看向落地窗外的天空。
暮色融融,明月高懸,它靜謐地懸掛在天幕中,散發(fā)著清冷的微光。
不遠處,有一點明亮的星子陪伴在它身旁,才讓這長夜顯得不那么寂寥。
“少喝點酒,早點回去。”明霽開口道。
“夜生活才剛開始呢。”萬殊聽他語氣淡淡,覺得他心里的火氣可能還不夠大,于是輕描淡寫地又添了把火,“剛才好幾個男人找何嶼渡搭訕,還加了聯(lián)系方式,今晚我們玩通宵都不一定。”
明霽的聲音微沉:“萬殊。”
萬殊點了支煙,慢慢地吸了一口:“明霽,我問你啊,我和朋友在酒吧玩通宵,你會管我嗎?”
“如果你喝得人事不省,需要人撈,我會管。”
萬殊又問:“那我和人約|炮呢?”
明霽皺起眉頭:“你注意做好措施。”
“那如果,在酒吧玩通宵、和人約|炮的人是何嶼渡呢?”萬殊吐出一個煙圈,視線仍舊落在街角那邊頻頻朝酒吧門口張望的幾個男人身上。
“不行。”兩個字脫口而出,明霽愣住了。
萬殊笑了起來:“你又不是他男朋友,他想唱歌想喝酒還是想泡男人你都管不著啊,明霽。”
電話的另一端陷入了沉默。
萬殊吸了口煙,語氣里笑意更甚:“你就承認(rèn)吧。”
他說:“你喜歡何嶼渡。”
喜歡,何嶼渡。
這幾個字在心頭過了一遭,明霽的心跳都變快了。
像是被人一語道破了心底深處藏著的秘密,緊張和不安的情緒纏繞在他的心臟上,讓他有些恍然。
明霽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喜怒不能輕易暴露于人前,尤其是喜好。
因為在他長大的歲月里,只要是他流露出一點喜歡的東西,明棠都會千方百計地在他面前毀掉。
所有他珍重的、他想保護的、他喜歡……無論是什么,明棠都會毀掉。
明棠以他的痛苦和難過取樂。
后來他便學(xué)著收斂起情緒,是喜歡還是討厭,他都不會明確地表現(xiàn)出來。
大概是無欲無求久了,所以他的心也變得麻木了起來,連喜歡和愛這樣炙熱的情緒也很難清楚地感受到。
他的心告訴他,何嶼渡對他而言,是特別的,與眾不同的。是喜歡的。
但他的腦子卻在拉著他,理智不讓他和何嶼渡建立親密關(guān)系。
所以他跟何嶼渡說,他需要時間。
他需要自我調(diào)整。
明霽又看向了那顆散發(fā)著黃暈的星子。
他很輕地嘆了口氣:“記得少喝點酒。”
“送他回家,給我發(fā)個信息。”……
萬殊掛斷電話回來,沒想到自己一語成讖,遠遠地就看到有人端著酒在找何嶼渡搭訕。
不過何嶼渡沒搭理對方,對方交談了幾句,也就識趣地走了。
萬殊走過去坐下,連云舟目光詢問地看向他。
萬殊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嘆了口氣。
連云舟便也嘆氣,仰頭喝酒。
何嶼渡看了他們一眼:“你倆在打什么啞謎?”
萬殊沒說自己跟明霽打了電話,而是看向了連云舟:“我剛才在門口,好像看到你詐尸的前男友了。他們一幫人在街頭那邊,不知道是不是準(zhǔn)備堵你。”
連云舟皺起眉頭:“……這么多年過去了,他怎么還跟個蒼蠅一樣惡心人。”
“沒事。”萬殊說,“我給解揚他們打了電話,他們一會兒就來。”
萬殊不會主動惹事,但也從來不怕事,無論那個李裕如是不是故意堵在酒吧門口想做些什么,萬殊都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何嶼渡聽他這么說,像是隨口一問:“他不是出差去了嗎,解揚他們沒跟著?”
萬殊明知故問:“誰出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