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明霽拉住了他。
明霽說:“專業的事,就交給專業的人去處理吧。”
何嶼渡還是很氣,明霽就捏了捏他的手指。那種安撫的力度從他的指尖,一點點攀爬到他的手臂,叫他整個人都定在了原地。
好一會兒,他才不自然地撇開明霽的手,去給秦戈打電話,叫秦戈來接他們。
齊崇他們先走,他和明霽在醫院多待會兒,等秦戈開車過來,正好。
“那我跟誰?”萬殊看到明霽沒事,懸了一路的心稍稍放下來了些。
“你跟解揚他們。”明霽看了他一眼,“明棠認識你,你不能跟著我。”
萬殊:“……”
他莫名覺得自己有些多余,有何嶼渡在,他跑這一趟是為什么什么?
他開了四十多公里的車,終究是錯付了。
萬殊像個沒感情的工具人似的,點點頭:“行吧,那我們走?”
解揚便推著齊崇,往電梯走去,萬殊跟在他們身后,走出幾步,回頭看了一眼。
何嶼渡正偏頭跟明霽說著什么,他看著明霽腿上的薄毯沒有搭好,很順手地伸手幫他理平整。
萬殊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怎么覺得,何嶼渡和明霽兩個人,看著有點曖昧呢?
萬殊和明霽認識這么多年,明霽身邊的男男女女那么多人對他表達好感,都沒見明霽對誰另眼相待過。
雖然明霽沒說過,但他隱約覺得,明霽這人是有感情潔癖的,而他又見過了太多丑陋的惡劣的人性,見過了太多虛情假意的算計,所以太難有人能走進他的心了。何嶼渡……
萬殊有些不確定地想,明霽對何嶼渡的這份不同,到底是因為何嶼渡救了他,還是因為何嶼渡這個人……
萬殊思緒發散開,然后又想起來一件事。
他點開微信,給明霽發了條信息。
[萬殊:杜若又問起你了。][萬殊:哎,她性子也倔。][萬殊:你還是找個時間,約她出來說清楚吧。]何嶼渡在跟明霽說自己家里的情況。
“扶光山下面的莊園是我爺爺的,也算我們家的老宅。平時就我和爺爺住,還有家里的管家、家政阿姨、園丁和保安。”
“最近我爸媽也在老宅住著。”何嶼渡說,“家里庭院很多,我爺爺喜歡清凈,自己住了一個四合院,那個院子有他的書房、工作室和收藏室。”
“我爸媽現在和我住在一個庭院,我讓武叔收拾的客房也在我的院子里。”何嶼渡說到這里,頓了頓,“你要是覺得會碰見我爸媽不自在,我明天就讓人給你換個院子住。”
“不用那么麻煩。”明霽說,“就住你的院子里,挺好的。”
“對了,我家還有一只白德牧。”何嶼渡說起和田,眼里露出了一抹笑意,“是我的兒子!”
“但它住在爺爺的院子里。”
明霽聽到何嶼渡家養了只狗,有片刻的怔愣。
狗這種小動物,與他而言,意義格外不同。
“它叫什么名字?”
“叫和田。”何嶼渡本來想拿手機給他看照片,但想了想明霽到家就能看到和田了,便壓下了這個念頭,“它特別可愛。”
明霽看著他,可愛兩個字在心頭過了一遭。
他想,何嶼渡自己一定不知道,此時此刻的他,眼眸黑亮盛滿笑意,語氣驕傲又炫耀的模樣,有多可愛。……
凌晨的繞城高速路面開闊,秦戈踩著限速跑,何嶼渡有些困了,閉著眼睛往車窗邊上靠,迷迷糊糊地小睡了一會兒。
夢里那些尖銳的指責和厭惡的神情讓他猛地驚醒,車窗外的景色變得熟悉起來,已經是快要到家了。
何嶼渡看了眼手機手機,凌晨1點。
他閉了閉眼,平復著夢境初醒的心悸。
明霽看向他:“做噩夢了?”
何嶼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的眼睛閉著,讓他那張清俊的臉顯得有些冷淡和懶散。
“嗯。”他低聲放得低,語速也放得很慢,“夢到高中的事了。”
那天他去食堂吃飯,打了飯,正準備找地方坐的時候,蘇閑迎面走過來撞了他一下。他們倆的飯菜都撒了,他的羽絨服胸口全是飯菜和濕膩的油湯,蘇閑的衣服卻只沾到了一點。
周圍的同學瞬間站了起來為蘇閑打抱不平,指責他,陰陽怪氣他。
那天剛出了月考成績,他考得不好,心情也很不好,就和他們吵了起來。
何嶼渡看了明霽一眼。
最后是明霽出面,才止住了他們的爭吵。
但他也沒領情,冷著張臉,還說明霽“多管閑事”。
現在回想起來,何嶼渡覺得自己挺不識好歹的。
何嶼渡開口道:“我今天在超市遇到陶然了。”
明霽問:“然后呢?”
“陶然現在是個小明星,你知道嗎?”何嶼渡盯著他,把他臉上的神情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