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要過來看看。
一看何嶼渡的臉色,明霽就知道他還在生氣。他有些無奈,主動開了口:“何嶼渡。”
男人的聲音清清朗朗的,如玉石相擊,很好聽。
眉清目朗,相貌生得好,氣質也出眾。
連云舟這會兒冷靜多了,腦子里暫時把連琚光和趙蕙的事兒撇開,多看了男人兩眼,覺得有點眼熟,但是一時又有些想不起來什么時候見過這號人物。
不應該啊,這種黃金比例建模臉,他見過就絕不會忘記。
明霽問何嶼渡:“萬殊怎么樣?”
何嶼渡抬了抬眼,言簡意賅:“在縫針。”
明霽微微皺眉:“你沒事吧?”
何嶼渡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他看向明霽。
驀地想起以前讀過一首詩,寫“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眼下何嶼渡卻覺得,這詩在明霽身上,應該反過來,眉峰聚如遠山,眼波橫如春水。
對著這樣一張臉,他突然有點氣不起來了。
“……我沒事。”
連云舟盯著明霽看了半天,拿手臂撞撞何嶼渡,低聲問:“哎,他是不是那個……明霽?是叫這個名字吧?”
連云舟的視線不動聲色地掠過他的雙腿,神色有些可惜。
何嶼渡“嗯”了一聲,又說:“幫你擋了一下酒瓶那個,叫萬殊,也是行舟的同學。”
“那行舟的人還挺仗義啊。”連云舟跟他小聲嘀咕了一句,“怎么當年能做出孤立你的事兒來。”
“和他們沒關系。”何嶼渡低聲跟他說,“今天在醫院見到明霽的事,別往外說。”
他們說話的聲音放得輕,但醫院長廊很安靜,何嶼渡壓低的聲音一字不落地落進了明霽的耳朵里。
他輕輕挑眉一笑,眉眼舒展,仿佛春風拂過湖面,眼里蕩漾開層層漣漪。
“你跟你朋友提過我?”
不然何嶼渡的朋友,怎么會認得他。
明霽又覺得何嶼渡實在有些可愛。
之前還說自己不是守口如瓶的人,現在卻這么認真地叮囑朋友不要把他的事往外說。
口是心非得可愛。
“是提過。”何嶼渡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是看他笑得晃人眼,心里就有些煩。他口不對心地說:“高中撞碎了我的玉,提一次罵一次,沒說你什么好話。”
明霽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話,低笑出聲:“哦,那都說了我什么壞話?”
“他說你成績好,門門功課第一,有次考試他總分就差你2分,氣得他好幾天吃不好飯睡不好覺。”連云舟撞了撞何嶼渡的肩膀,“是他吧,你的死對頭?”
何嶼渡喉結滾動了一下,臉莫名有些發熱:“連云舟,你閉嘴。”
他壓著聲音,氣惱道:“你到底跟誰一頭的!”
“那當然跟你一頭的。”連云舟閉嘴了。
【作者有話說】
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 ——王觀《卜算子·送鮑浩然之浙東》君君:不提倡暴力行為。
第0012章 他們是朋友
明霽看著何嶼渡,眼里笑意更深了:“死對頭?”
少年時的何嶼渡對他總是冷著個臉,碰面也當做沒看見,明霽一直以為只是因為他撞碎了何嶼渡的玉,惹他惱了。
沒曾想過何嶼渡還暗自在心里和他較著勁,因為考試總被他壓一頭,所以對他沒個好臉色。
何嶼渡抿了抿唇,語氣生硬地道:“不然呢,難道是朋友嗎?”
他和明霽……從來都不是朋友。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明霽看著他,眼里笑意溫然,語氣也含著笑,“就算以前不是,現在也是了。”
只有朋友才會在那樣一個雨夜,在他孤立無援的境遇下,拉他一把。
只有朋友,才會送他來醫院,在他高燒不退的時候為他守夜。
才會因為看了新聞報道而擔心,深夜來醫院探病。
才會因為別人拿他的照片刻木雕,不知作何用途,而憤然生氣。
他自幼失怙,又被明峰和單青黛漠視、被瘋子一樣的明棠各種針對和欺壓,被明老爺子要求忍耐……連血脈至親都不可信。
所以明霽從不輕易信任別人。
但何嶼渡似乎和他見過的那些人都不同。
出身社會后的很多人際交往都是帶有目的性的,遠不如學生時期的純粹和簡單,所以那些人可以成為人脈關系,卻不能成為朋友。
可是何嶼渡不一樣。無論是學生時期的何嶼渡,還是現在的何嶼渡,與他來往,都不曾有過任何目的。
何嶼渡的性子還是像以前那么傲氣,脾氣也不太好,說話也總是很刺人,但他也和從前一樣,正直善良。少年時會給貧困的山區學生捐款,長大了,會對遇到危險需要幫助的人伸出援手。
他的善良是一種刻在骨子里的溫良。
何嶼渡的情緒也很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