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蘇閑氣得抬手指向他,“你難道不是心虛了,想用跳樓來嚇唬威脅我們嗎?你跳啊,你敢嗎?”
何嶼渡正要開口,不知是誰高喊了一聲:“明霽來了!”
人群回首,自動讓出了一條路來。
少年身姿挺拔如松柏,溫煦的陽光偏愛似的落在他豐神俊朗的面龐上,照得他神采煥然。但他的眼神冷寒,濃密的睫毛和微垂的眼尾似開剪的鴉羽,一開一合,更顯凌厲。
身高腿長的少年人幾步就走到了何嶼渡的眼前來,他都沒反應過來,便被握住了手腕,拉了下來。
何嶼渡一晃神,沒站穩,踉蹌一下撞在了明霽的身上,像是多米諾骨牌撞在了一起,兩人都猝不及防地跌倒在了地上。
唇瓣貼合的柔軟觸感讓他愣住了。
少年澄亮的眼眸閃過一抹錯愕,何嶼渡喉結滾動了一下,伸手撐在地上,連忙起身。
心跳劇烈,他甚至還有些腿軟,覺得自己不像是踩在平地上,像踩在軟綿綿的云上。
看到這一幕的大家,倏然安靜了下來。
“明霽!”通知明霽這場鬧劇的萬殊晚了兩步,驚訝又無語地看了何嶼渡一眼,然后走上前來拉他,“你沒事吧?”
“沒事。”明霽看了一眼圍著何嶼渡的同學,擰起眉頭,“你們這是在干什么?”
他語氣淡淡,看起來并未把這個意外的觸碰放在心上。
“明霽你不知道。”蘇閑從錯愕中回過神來,滿臉的憤憤不平,“何嶼渡跟人亂說陶然喜歡你的事,造謠你和陶然在談戀愛,我們只是讓他和陶然道歉而已。”
“就是,他還死不承認。”
“我怎么聽說的不太一樣。”明霽的目光慢慢地掃過其他人,“有人說我喜歡陶然,也有人說陶然喜歡我,還有人說我和陶然在談戀愛,對吧?”
他今天去參加奧數競賽了,剛回學校,就聽萬殊給他講了這樁荒唐的事。
這種八卦的小道消息真真假假,只要有人開始議論,就像是毛衣斷了一根線,只需要一個小線頭就撕開一個大口子。
一傳十,十傳百。
可是在他看來最離譜的不是謠言,而是他的同學們自詡正義地把何嶼渡堵在天臺,甚至逼得何嶼渡要跳樓。
因為知道的人多了,大家就覺得這不算謠傳了。
法不責眾的心理讓他們覺得只有第一個造謠的人才是罪大惡極的,下意識地忽略自己也是謠言的推動者。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偏偏他們不覺得自己是雪花,還要聲討風、聲討雨、聲討一切引起雪崩的原因。
“那么多人都在說。”明霽冷聲道,“謠言止于智者,你們止了嗎?”
他那副神情,就像是在罵“一群蠢貨”。
何嶼渡聽了,忍不住樂了。
但他心里還沒爽過兩秒,下一瞬,明霽就看向了他。
“還有你。”明霽看看他,又看看陶然。他心里也有氣,莫名其妙被造謠,被人用奇怪的目光打量,成為同學們茶余飯后的談資,甚至被朋友打趣取笑,泥人都有三分氣,更何況他。
“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蠢不蠢。”這火氣裹挾在話語里,沖著何嶼渡而去。
何嶼渡拳頭硬了。
“那個,何嶼渡。”萬殊見氣氛不對,連忙打了個圓場,“你要是說了,你就跟陶然道個歉……”
“我沒有!”何嶼渡原本因為明霽開學時撞碎了他的玉就對明霽沒什么好臉色,現在聽了他和萬殊的話,哪怕知道他們是在為他解圍,可心里還是一股怒氣在翻騰。
他在期待什么呢。
明知道不會有人信他。
陶然都不信他,更何況是向來和他不對頭的明霽。
他心里比誰都清楚,明霽不是信他,也不是幫他,只是不想把事情鬧大。
明霽啊,他骨子里的正直就不會允許恃強凌弱的事情發生。
又不是為了他。
“明霽,你看何嶼渡領你情嗎?”蘇閑揚聲道,“我看他就是喜歡你,嫉妒陶然,所以才那樣造謠的,枉我和陶然之前還把你當朋友。”
“我不喜歡明霽。”何嶼渡看了他一眼,皺起眉頭,之前因為陶然,他和蘇閑的關系確實很好,但此刻蘇閑言語如刀刃,每一句都鋒利地刺向他。
“他是你們的學校之光,是你們從小到大難以望其項背的人。但不代表所有人都得喜歡他吧?”何嶼渡說,“你們沒有證據就說我造謠,現在又胡亂臆測我喜歡明霽,真的很莫名其妙!”
眉眼俊俏的少年神色坦蕩,他站在日光下,脊背挺直,如竹凜然傲氣,不肯折腰。
他的聲音擲地有聲:“你們才在造謠!”
“是你們,該向我道歉。”
明霽看了他一眼。
他在這一瞬間腦海中驀然想到了開學那天的事。
熟悉的教室里,原本屬于他的位置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