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燈火通明,皇宮里一片漆黑,倓泱跟著朱笙留下的記號找到了皇宮另一扇大門。上面貼滿了符咒。
淡淡的腐臭味順著門縫向外擴散,倓泱翻身下馬,手觸碰著大門,劇烈的灼燒感讓他馬上將手收回,上面一圈都是燒痕,他摩挲著皮膚。
他轉頭走進馬車,單膝跪在正在熟睡的譚應筠面前,伸手觸碰她的臉,還沒觸到她的肌膚,在她醒來之前將手收回。
不知道為什么來到這個鬼制造的異世界后,他經歷的事情像是存在記憶里過,只是被清空,怎么回想也想不起來。
“你的手。”
沒撤回到身后的手被譚應筠抓住,她仔細看著他的傷口,從寬大的袖子拿出藥,為他上藥。
車窗外是逐漸增加的風聲,吹得馬車晃動著,一盞燈點亮了昏黑的馬車,朱笙掀起簾子,他身上背著一個女生,一臉焦急。
“姐姐,我找到她了,我們要進皇宮,這樣我和她才能活下去。”
他背上的少女睡顏恬靜,戴在頭上的步搖跟著朱笙一起晃動著。
倓泱站起來給他看了自己的手指。
“我不能進去,但我能在外面保護你們。”
譚應筠見他已經做出了決定,幫朱笙提著燈,留下倓泱一個人坐在馬車里看著他們走向大門。
門被輕叩三下,黑色的煙霧從底下鉆出,一個馱著背的老宮女打開了大門,滿頭白發衣服很干凈,臉上涂抹了許多白色的粉,嘴唇涂著紅色的唇脂,笑起來滿臉的皺紋。
“譚大人和朱公子半夜扣響宮門是有什么事嗎?”
倓泱看著他們跟著老婦人走進門里,皇宮里的燈一盞一盞被點亮,他手指的灼燒感已經消失,他臨走前往譚應筠的身后塞了一張護身符,出現危險他馬上就能知道。
三個人跟著一個走路快速的宮人一起走,腳底下的路從石磚變得黏膩,借著朱笙提來的燈,譚應筠發現自己踩在了凝結了的血塊上,而宮人經過的血塊融成了血液。
原本華麗的宮殿已經腐朽不堪,一群宮人安安靜靜低頭經過他們身邊,沒有多看他們一眼,推開了陳舊的大門,在暗處注視著他們,貪戀地聞著他們身上的味道,準確來說是譚應筠。
月亮從烏云的環繞下解脫,明亮的月光照亮了他們走的路,宮人將他們帶到偏殿,告訴他們:“圣上此刻正在等著各位。”
推開門里面只有一支點燃的蠟燭,正中央是當朝皇帝的畫像,他們正觀察著房間,門被大聲關上,朱笙剛把小郡主放在床榻上,著急跑過來找譚應筠。
“姐姐,我們中計了。”
譚應筠拍拍他的肩膀,一臉淡定。
“為的就是等他們來。”
朱笙嘴邊的問題還沒問,就被譚應筠拉到了桌邊。
“倓泱告訴我,你們需要皇帝身體里的東西,他只來這里趁機殺了我們,我們就在這里殺了他。”
朱笙指了指小郡主:“那她呢,被皇帝傷害了怎么辦。”
譚應筠搖搖頭說:“小郡主是他的同類,他不會傷害她的。”
夜風起,將殿外的銀杏樹葉吹落在地上,宮人機械一般掃著地,聽見腳步聲后,馬上跪倒,手臂由于支撐不住身體從中間斷裂。
他的頭被踩住,逐漸成為粉末。
皇帝剛打開房門,一支箭從他的頭頂穿過貫穿頭顱,貼著符紙的箭身發著微光,傷口溢出綠色的液體。
譚應筠從房梁上跳下來,伸出手感受著他身體里的異樣,轉頭示意朱笙先別下來。
“他是假的。”
真的皇帝可能就在他們周圍,或者就在這個房間,她跟著倓泱教的方法每一處都感應,感應到最后一個位置時,手里的符紙已經燃燒殆盡,灰燼順著風往上飄著,直到落在屋頂,一個人形物體趴在上面,正盯著他們看。
“你們先逃。”
朱笙動作利落不拖后腿,背著小郡主馬上就跑,臨走時不忘貼心關上門。
“你還是來了,譚玥。”
人形物體喉間滾動著,發出奇怪的聲音,一點點向她移動過來,燭光照清楚了他的臉,是一張一半涂抹脂粉,一半沒有涂抹的的臉。
“我只要朱笙的命丹,不要你的,現在我想全部都吃下。”
譚應筠手指一換,一把長劍直對著皇帝。
“那看看是誰要了誰的命。”
朱笙背著小郡主漫無目的地跑著,身后追著一大堆宮人,他們奔跑速度極快,張著血盆大口,像是要追上他們撕咬他們的身體。
感覺身體一沉,一串珠子落在他的身上,慢慢進入他和小郡主的身體,他明白這是譚應筠傳送過來的可以救他和小郡主的藥。
在最后一絲力氣耗盡前,他打開了宮門,倒在了地上。
瓦片從屋頂滑下,摔到地上成了碎片,譚應筠用長劍劃破手掌心,將嗜血的宮人和被開膛破肚的皇帝引進了勤政殿,關上了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