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曼斯托福駛向臨海的豪華游輪正在舉辦著派對,一個穿著棕色西裝的男人站在陽臺看著甲板上正在狂歡的人群。
海風吹著他的頭發,手指輕輕敲著高腳杯,人群中跳舞的紅裙金發女郎看見了他,跟大家一起歡呼起來。
金發女郎沉浸在他深情的目光里,正要走向樓梯和男人聊天,一陣顛簸讓她停在了原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各位別擔心,船員已經去檢查了。”
慌亂的人群馬上安靜下來,譚延昇仰頭喝完整杯酒,他會懷念露易絲會在夜里閃耀的藍色眼睛,這顆寶石即將沉入海底失去光芒,其他人也一樣,永遠留在海底。
“少爺,已經準備好了,凌晨兩點就可以離開。”
侍從已經為他準備好了救生艇,到時候對外說航船在夜間航行遇到了雷雨天氣,他們遭遇了意外。
譚延昇點點頭,自從譚應粼尸身失蹤,譚應筠火海喪命,他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閉上眼都能看見譚應粼被陳夫人帶著的家丁拖回去的景象。
他被同族伯叔收養,忘記了父母被譚應筠殺害的那一天,只記得眼前一片血紅。
伯叔告訴他,用其他人的命續命也可以讓他身體好轉,回到郢川再進行一次法事,他的人生和身體就會順風順水。
夜晚降臨,海面一片平靜,人們已經返回房間休息,譚延昇倒在床上,全身通紅高燒不退,背上長滿了血泡,醫生診斷是極為罕見的疫病,不知道他接觸了什么,只能修養到明天觀察情況。
小販推著做好的糖葫蘆從巷子里出來,迎面碰上了一個穿著時髦的男人,他盯著糖葫蘆看了一下,給了大洋。
“姐姐,你吃一個吧。”
從祠堂帶回來的香燭拖延了朱笙失魂的時間,不短時間內回到祠堂,他就真正地消失在這世上了。
短暫回光返照的朱笙醒來后像是餓死鬼投胎,什么也想吃,吃光了街角老鄭牌餛飩后,被譚應筠倓泱連拖帶拽帶了出來。
譚應筠從朱笙手里接過一串糖葫蘆,唇齒輕咬品嘗到了酸甜的味道,自從她離開郢川留學,很少吃到糖葫蘆。
倓泱給譚應筠施了隱身咒,不用擔心郢川有人發現她,離開倓泱距離過遠咒術會消失,譚應筠只好拉著他的袖子跟緊他。
一個賣報小孩跑了過來,在譚應筠面前摔了一跤,抬頭看了會,馬上對著倓泱說著對不起,拿出手里的報紙叫賣。
“號外號外,譚家獨子譚延昇回國途中感染疫病,不治身亡。”
倓泱和朱笙停下了腳步,看向正在吃糖葫蘆的譚應筠,朱笙露出了八卦的表情看著他們,他雖然還在恢復期意識不清醒,但還是有點聽覺的。
“昨天你們。”
他們昨天早上剛到落腳處歇下,譚應筠倓泱人已經不見了蹤影,直到天黑才回來,譚應筠身上披著倓泱的外套,頭發濕得像是剛掉進水里,整個人失魂落魄。
“處理一些事情。”
見他們兩個人不想多說,朱笙不再多嘴問,拿著糖葫蘆跟在他們身后,嘴里念著:“他倆一看就是有情,一個助教一個中藥鋪老板,就剩我一個白吃白喝,我以后得多孤苦伶仃啊。”
倓泱轉過頭看著他說:“你可以試試感受小郡主的轉世在不在附近。”
能夠感受轉世之人氣息得修煉時間長,而朱笙只占了一個肉身活的時間長,他沒那么多時間去感受小郡主,跟姐姐浪跡天涯最重要。
三人慢慢走到了祠堂舊址,十年前的大火將祠堂前堂燒毀,其他地方沒有被燒毀,譚應筠還記得在大火中絕望的心情,身體被高溫灼燒,她已經算是死過一回了。
緩緩走進當時關著朱笙的地下室,里面積滿污水,一片漆黑看不清楚,朱笙探頭看,一樣小物件發著綠色熒光,正在吸引著他想要去拿。
手指剛觸碰到水,朱笙就被吸入水下的世界,譚應筠也伸出手,只能隔著水攪動出波紋,倓泱拉過她的手用手絹為她擦手。
“遇到危險我會幫他的。”
陳舊的木門被推開,一股淡淡的梔子味填滿房間,朱笙睜開眼,發現自己趴在桌子上,手上拿著古籍,香爐的煙往上蔓延緩緩消失,他看清了走到他面前的人。
“朱笙,我就猜到你睡著了。”
盛煬郡主裙子上的玉佩隨著她的動作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少女華麗的步搖晃動著他的眼睛,讓他呼吸停了一下。
他再次眨眨眼確認她真的在自己面前,可是自己已經忘記了她的真實身份,他和自己的事情,只覺得少女的笑容很明媚,眼睛很明亮。
“郡主?”
話說完嘴上得到了一絲甜味,是糖葫蘆。
“看來你整日鉆研古籍沒變癡呆。”
她整日在王府里過著日復一日無聊的生活,讀著女戒做著刺繡,教導嬤嬤總是念女子的三從四德,不允許她做出不是大家閨秀的行為。
跟著朱笙一起學習的日子還有趣一些,朱笙是她名義上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