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浴室門傳過輕微響動,肖應執手忙腳亂按滅電視,心里久不能平復。
“怎么把電視關了?”
溫馳川趿著拖鞋,邊擦頭發邊走近,身上裹著件黑色絲質浴袍,這種浴袍好處在于舒服,不便之處在于一旦有靜電便會貼附在身上,若隱若現相比直接袒露更據誘|惑力。
肖應執覺得再多看幾眼自己整個人就能燒起來,扭頭錯開視線找借口,“有些困了……”
“去樓上休息吧。”溫馳川倒沒懷疑他這種借口,放下毛巾瞄向茶幾上喝剩半杯的牛奶,端起仰頭一飲而盡。
肖應執眸光輕顫,慌亂應了聲低下頭。不知道被什么擾亂思考,溫馳川怎么說他便怎么做,直到踏上二樓最后一階樓梯,再反應過來顯然來不及。
僅有一間臥室,原本自己打算在沙發上湊合一晚,但來都來了,現在下去溫馳川自然不許。
硬著頭皮踏進,熟悉的安眠香味道頃刻環裹周身,雖和溫馳川送給自己的是同款質地的熏香,但肖應執從味道中明顯感到一絲不同,說不清哪里不一樣,總之溫馳川臥房里的味道更好聞些。
“床單昨天剛換上,我沒再去找新的。”溫馳川探身扯好褶皺邊緣,身材隨動作在睡衣下隱現,讓肖應執莫名焦躁感更甚。
“身體不舒服?”捋完床單,溫馳川注意到肖應執透出的不自在,輕輕走過以手掌覆在他額頭,溫度不高,沒有任何發燒跡象,那雙眼卻躲躲閃閃,始終不敢同自己對視。
肖應執閉眼否認,“沒有”
“是嗎?”低沉聲音在頭頂不遠處響起,“為什么不敢看我?”
“我……”因為太過緊張,這么多年面對溫馳川,肖應執仍習慣性將自己縮在一個安全距離里,除非他進,否則自己永遠不敢先他踏出第一步。
“抬起頭來。”溫馳川緩聲命令,“睜開眼睛看著我。”
“……”
抬頭相視一瞬,肖應執呼吸猛然滯住,還是第一次從這個角度看他。
那是怎樣一雙眼睛,狹長輪廓,眼尾略向下垂,眸中折射出旖旎光影,就像是明月余暉與清潭相照纏綿緋側,攪混在一起便化作濃烈的深情。明明只是雙眼睛,無論怎樣描述都總覺詞不達意。
“我長得很可怕?或者說青面獠牙?”
溫馳川將說話聲音放得緩慢,醇郁摻雜略微的鼻音,燙著耳朵一直到達心里,肖應執小幅度瑟縮下脖子,連忙搖了搖頭。
雖說作為成年人面對感情不該這么扭捏,什么都懂,可自己實在經驗匱乏,況且面對的又是多年暗戀之人曖昧的撩撥,半點從容都很難裝出。
“我就是個正常不過的普通人。”溫馳川說話間屈膝跪在床頭地毯上,雙手輕輕輕覆在肖應執膝蓋,“在你面前,溫馳川只是溫馳川。”
“我……知道的,溫總。”長稠的睫毛簌簌遮蓋住眼眸,肖應執輕輕咬了下嘴唇,本就因失血顯得蒼白的唇色愈發慘淡。
溫馳川稍稍歪過頭,試圖捕捉肖應執閃躲的眼神,“那你知不知道我們之間是戀人關系?”
“什么時候?”對戀人這個詞匯似乎反應極大,肖應執慌亂同他視線交織一瞬,很快將頭扭過,實際率先承認喜歡和求之不得的人是自己,但非要嘴硬,“我怎么不記得答應過?”
“不是戀人關系的話,上次為什么準許我吻你?應執?”問詢的尾音帶來稍許壓迫感,溫馳川扯開些領口,目光停留在肖應執臉上,“難道你忘記了?”
當然沒有忘記,那次從他辦公室倉促離開后,肖應執一連幾天都覺得好似在夢中一般,清醒狀態下和暗戀多年的人接吻,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我……拒絕不了你。”肖應執實話實說,無論溫馳川要求一個吻或是比一個吻更甚,他都沒有辦法去拒絕,因為自己也渴望得到。
“為什么拒絕不了?”單手撫住肖應執側臉,兩人間距離不知不覺愈靠愈近。
溫馳川用無名和中指指尖夾住他耳垂輕輕打轉nian磨,因為洗過澡的緣故,到現在肖應執發尾仍有些濕潤,蜷縮一團任君采xie的模樣,連空氣中都繞起幾絲潮濕i離的ai昧。
“……喜歡。”
聲音輕到快要被呼吸聲蓋過,可還是一字不差落在溫馳川耳朵里。
肖應執的喜歡已經不再算作秘密,但喜歡兩個字再度從他嘴中說出時,沉重字節敲擊在耳膜撞在心里,溫馳川手指尖驀地一顫,最后低頭竟然笑了一下——怦然心動,沒想到這種感覺還會在自己身上出現,跟情竇初開的少年似的。
“這個回答,我就當作你承認了我們兩人之間是戀愛關系。”溫馳川手掌撫在肖應執瘦削后背上,隔著單薄襯衫清晰感覺到肌肉和骨骼在掌心細微的動作。
白天經歷不少,溫馳川不想繼續逗弄擾他心神,安慰輕握他的肩膀,起身時淺笑,“今日辛苦了,好好休息一晚,我去客廳里睡。”
說罷,作勢要離開。
“溫,溫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