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型的換位思考,不過仔細想想,無論時瑜還是自己,無論最后誰安然無虞站在病房外,都會有和自己現在同樣的自怨自艾,比起身體創傷,心理負擔同樣令人痛不欲生,溫荇清自然明白大哥話中的意思。
“時瑜能舍身救你,說明你在他心中的份量是多么重要,他肯定不希望看到你因為這件事情深陷自責悔恨,因為錯誤本身并不在你。”溫馳川安慰拍了下他的肩膀,“不如等他醒來后再好好問一問,或許時瑜給你的答案能否定你現在一切的胡思亂想。”
鮮少見過大哥出口安慰人,溫荇清不想讓他因為自己太過操心,有些道理他懂,只是暫時無法緩解情緒,不過得人一兩句安慰恰恰比獨自消化要好上許多。
“知道了哥,給我一點時間就好。”溫荇清將目光投落在病房內,柔軟中透出些許哀傷。
溫馳川不再多言,打量一眼溫荇清疲憊神色,勸道:“讓老楊先送你回去好好休息,醫院里我可以安排護工照料。”
“我得留下來陪著他。”現在完全放不下心離開,溫荇清對著大哥搖頭拒絕,“醫生說可能是短暫也可能是長期昏迷,最起碼,我得先陪他渡過這段時間的危險期。”
“也好。”休息固然重要,但放不下心又哪來的好好休息,溫馳川不可察地嘆了聲氣,“等時瑜情況穩定下來,我安排一家市內私人療養院,這樣會方便很多。”
“謝謝你,哥。”話音落下,溫荇清突然意識到時間已至深夜,肖應執闞家豪他們仍還在等,于是抬起手用力按了按眉間,“你們先回去,應執他剛為時瑜輸過血,更不能陪著熬夜,明天記得讓人幫我帶來洗漱用品和換洗衣物就好,還有公司里的事,又得麻煩你在這段時間抽空幫我照看一下。”
“舉手之勞。”相當于路過家分公司順手處理事物,雖然工作量加重,但解決完招待會一事后,這點時間溫馳川還是能抽得出。
“和從前相比,哥你變了。”溫荇清沖著溫馳川會心一笑,余光似有若無掃過坐在長椅上的肖應執,輕聲說,“我很欣慰看到現在的大哥。”
“我也覺得自己變了。”溫馳川不置可否,對上弟弟視線微微點頭,“甚至不介意分擔一條熱搜。”
“熱搜?”
溫荇清正覺得糊涂,突然聽到身后闞家豪一聲臥槽,轉頭看去,見他端著手機張著嘴滿臉驚訝狀,見幾人視線皆投向自己,不好意思擺手笑了笑。
“不算什么大事。”溫馳川實際對熱不熱搜并不感興趣,媒體聞風而動,最熱衷將半點新鮮事炒出天大熱度。
“我相信你肯定有自己的分寸。”畢竟是兄弟相互知根知底,溫荇清在這方面還是信得過大哥,別說溫馳川霸占一條熱搜,或許未來幾天詞條都和溫家脫不開關系。
簡短同弟弟作了告別,溫馳川轉身臨走之際忽然折回腳步,壓低聲音說道:“還有一事想要問你。”
溫荇清爽快點頭答應,“知無不言。”
得到保證,溫馳川扯動嘴角露出一個很淺的微笑,問他道:“剛剛在獻血之前,肖應執都和你說了什么?”
走出醫院大門,抬頭見夜色正釅,烏云遮去大半月明,整條街上只余昏黃路燈和陣陣蕭瑟冷風,過往車輛都寥寥,行人更是無幾。
白天去警局時走得匆忙,肖應執將外套不小心遺落在了會場中心儲納柜中,現在身上只著一件棉質襯衫,還是低估了北方深秋季節的夜晚,走出門外不過站了數秒,一陣涼風就打著旋卷進領口。
肖應執下意識縮緊身體,以手環住兩邊肩膀試圖汲取些暖意。溫荇清不在公司的這段時間業務肯定少不了繁忙,他可不想再來個傷寒感冒,頂著真頭疼去面對令人頭疼的文件數據。
想法尚沒落下,身上很快被一陣暖意所包裹住,肖應執錯愕轉過頭,就見溫馳川正把一件羊毛質感外套披在自己身上,這情形,像極了電視劇中曖昧戲橋段。
“身體血液流失會比平常畏冷。”溫馳川讓他把手穿進袖子里,隨后俯身替肖應執合上外套衣扣,上下一番打量,“黑色不太適合你,襯得臉色太過蒼白。”
肖應執不自覺伸手觸了觸臉頰,隨即反應過來身上正穿著他的衣服,溫馳川對自己做有些事時太過自然,根本意識不到拒絕。
“衣服您穿著就好,我去路邊攔輛出租,車內估計不會太冷。”肖應執解開扣子當即就要脫下,卻被溫馳川抓住手制止接下來的動作。
“這么晚應該不好遇見出租。”溫馳川垂眸凝在肖應執皓白手腕上,沒有半點要松開的意思,“我記得你家住在南城,從這里到那幾乎要繞過大半個市區。”
沒多想溫馳川話中之意,肖應執笑了笑說,“沒關系,以前和溫老板出差偶爾半夜回家,和從機場到家的距離差不多。”
工作上毫不含糊,感情上卻顯得遲鈍,溫馳川抬頭看向肖應執一眼,索性直截了當,“我的意思是,明天除了要給荇清送東西外還要順道去清遠,別墅就在附近,我想讓你今晚……”
“小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