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瑜輾轉醒來時身旁已空無一人,這段時日兩人夜夜相擁而眠,算是給彼此情緒一劑撫慰的良藥,起身套上一件襯衣長褲,在溫荇清床邊安靜坐了片刻才趿拉著拖鞋開門走出。
客廳內,溫荇清端著筆記本正坐在沙發上處理工作事物,廚房里阿姨忙做早餐,一如從前般溫馨的畫面,只不過沙發上那人眉頭緊蹙,表情嚴肅,似被什么煩心事困擾。
聽到客廳響動,溫荇清循聲抬起頭,見到時瑜立馬眉頭舒展,臉色緩和下許多,“醒了?”
應聲點頭,時瑜見他合起電腦,用手拍拍身旁位置示意自己坐過。
“公司里是有什么事嗎?溫老板。”這兩天總見他早出晚歸,出于不放心,時瑜還是問了一句。
“不是什么大事,還是有關隆新合作方面的事宜。”溫荇清倒也不瞞他,合作之初溫家便深陷輿論,對方公司自然會有些許顧慮,想了想換種方式回答,“合伙人有擔心無可厚非,但不可能因為一些不實新聞就妄下定論影響合作。”
時瑜不太懂得公司里個中事物,聽他說不影響只好不再擔憂,卻有另外思緒涌上心頭。
敏銳捕捉他低落情緒,溫荇清遂輕聲開口問道:“有什么事盡管說出來。”
“我想……”迎著那道詢問的目光,時瑜頓了一頓,小聲說,“我有些擔心向陽。”婚禮那日馮釋說過的話,以及近日來各種有關于自己的報道,時瑜很難不擔心有些私家媒體會尋到時向陽,繼而進行騷擾。
“我已經吩咐好護工阿姨照顧她,兩個人二十四小時輪流陪伴,有什么情況會及時打來電話。”這段時間一直有各類小報記者蹲守在小區門外,走路有人跟,開車亦不例外,溫荇清不想再看到有關時瑜任何照片流傳于網絡,被人加以骯臟辱罵亦或冠以不實的惡名,出于時瑜對妹妹的擔憂,還是問道:“想要去看她?”
“沒有。”時瑜著急否認,不想給自己戀人重壓之上再添什么麻煩,“可以用電話聯系,等這幾天事件平息些再去看她。”
溫荇清挑眉,抬手輕輕撫摸過時瑜側臉,要說懂事,也懂事的太過讓人心疼,正試圖安慰上他幾句,阿姨這時端著碗盤從廚房里走出,招呼兩人吃飯。
早晨清淡白粥時令小炒,很是舒服暖胃,用過早餐,溫荇清穿好西裝打上領帶準備出門。
走至門邊,手搭在門把上稍有停滯,溫荇清忽而折返腳步走回時瑜身邊,單手托住他后腦勺,不顧阿姨還在俯身在那雙唇瓣上落下一吻,安慰戀人說,“我回清遠一趟處理些事情,忙完就會回來,盡量呆在家里不要出門,聽話。”
“溫老板,你……”不知今日為何心中總有些惴惴不安,卻又無法準確描述這種焦慮的源頭究竟來自哪里,時瑜見他急于出門的模樣欲言又止,又不想因自己這點情緒給他造成什么困擾,抿了抿嘴對溫荇清一笑,“路上開車注意安全。”
送走溫荇清,阿姨出門采購食材,只余時瑜一人在,心緒不寧窩在沙發一角,從書架上取出一本梭羅的《瓦爾登湖》隨意翻看起來,其中有一段寫到——愛情無藥可醫,唯有愛的更深。
更深便是將本無血緣關系的兩人緊密聯系在一起,成為家人一般的存在。正如自己和溫荇清。本該靜謐的文字卻難澆不安的心,于是輕輕合上書本赤足走去落地窗前。
近來天氣轉涼,一連幾日漣漣細雨更拉下幾分溫度,灰蒙的陰云籠罩在城市上空,壓得人沉悶喘不過氣,更添憂悶。
沙發上手機這時傳來視頻提示音,時瑜抖一個激靈,收攏思緒回過神。
視頻顯示來自時向陽,一連多日兄妹二人都沒能見上面,只能在手機上相互聯系,聊以安慰。
對著手機深吸口氣,時瑜拍拍臉努力擠出一抹笑容,隨后劃開接聽,“向陽。”
“哥!”視頻中時向陽不斷挪動位置,試圖在走廊找尋一個光線明亮的角度。
“你一個人嗎?”透過她身后四周的環境,時瑜只見寥寥幾人站在不遠處閑談,并無其他人在。
“阿姨也在,但我沒讓她跟著,只想一個人出來透透氣。”時向陽沒等時瑜再度開口,繼續說道:“我又不是什么半大小孩了,還能跑丟不成?”
時瑜仍是免不了這種擔心,“這些天有沒有奇怪的人或是陌生面孔?”
“這里是病房,很注重保護病人隱私,陌生人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進來,哎呀哥,你就別擔心我了,真的沒事。”時向陽說罷沉默一瞬,小心翼翼提及,“關于網上那些流言蜚語……”
“向陽。”忙開口打斷妹妹的話,時瑜放在腿上的手緊緊攥在一起,“別太在意那些新聞,事情總會過去的,我和溫老板現在都很好。”
“……我知道的哥。”時向陽對著手機俏皮一笑,“我難道還不了解你,怎么可能會信這些瞎話。”
“不看,也用不著同他們理論,我在家好好的,能有什么事。”說完自己,時瑜又忍不住交代起她來,“在醫院少碰電子設備,過會就把手機交給護工阿姨,這些天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