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荇清挑眉,兩腿交疊坐在靠椅,靜靜望著時向陽等待她再度開口。
“你……只是我哥哥的老板嗎?”
果不其然會這樣問,溫荇清笑笑,回答干脆,“不是。”
時向陽愕然于他的毫不遮掩,手指下意識抓緊被褥,盡力調節平穩此刻情緒。
“所以,真的是……”有些字詞難于啟齒,更多則是不相信時瑜真會這樣做,時向陽呆呆看向溫荇清,表情幾欲哭出來,心里被愧疚填滿。
就知道天下哪有掉餡餅的好事,時瑜為她這病甘愿委屈自己到任何地步,她所害怕擔心的,終究不可避免發生了。
“別亂想。”溫荇清看這姑娘表情大抵猜到她在胡思亂想些什么,瞞一時總不能瞞一世,倒不如趁人問把話都攤開說清楚,實話實說是隱瞞最后仍要面對的結果,“是正經的戀愛關系。”
時向陽明顯一怔,指間攥得很緊,在被面留下幾道扯痕,半信半疑最后確認,“真的?”
“沒有半句虛言。”既認真又誠懇,溫荇清盯住時向陽腕上向陽花手鏈,眼神卻像透過它在看別的東西,“我不知道怎么說才能讓你打消掉心間疑慮,有些話說出口只會讓聽的人覺得言輕。”
時向陽自知瞞不過面前大人眼睛,便直白問他到底是真喜歡還是一時興起而已。
其實感情這種東西,復雜沒有定性,并不只有喜歡和不喜歡兩種答案。
對時向陽笑了笑,溫荇清十指交叉緩緩開口,“我和時瑜從相識到現在不過短短幾月時間,別人可能會覺得,這么短的時間內怎么可能會有真愛,甚至那時候我連他姓名年齡真假都不確定,但認定一個人哪是僅憑這些外在條件所決定的。如果非要一個答案,大概就是有個人在最迷茫最想拋下一切的時候,眼里突然闖入另外一個人,不自覺被他吸引,甚至去想如果和這么一個他平平淡淡簡簡單單過著想要的生活,該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既說給時向陽,同樣也在說給自己聽,“原是想要當作一場夢,最后卻發現,無論如何都從這夢里醒不過來,后來,讓我重新遇到時瑜,竟然是失而復得的喜悅,我騙不了自己的感情,也沒辦法做到袖手旁觀,所以決定把他留在身邊,盡我所能,慢慢開始這之后的一切。”
時向陽愣愣聽他道出,就像是很輕很緩的告白,心間幾種情緒糾結掙扎,隨后將臉撇向一邊,鼻腔里逸出一聲輕哼。
無奈一笑,溫荇清摘下眼鏡,手指輕按眉頭,說實在,還挺感激時向陽給他一個回答這些問題的機會,讓他有時間去想,情緣何而起。
“如果我哥哥也很喜歡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請求?”時向陽沒等說出請求,表情一橫,口吻轉而威脅,“如果你答應不了做不到,一會等時瑜回來我就拼命阻撓,撒潑打滾,哭天喊地!”
溫荇清啞然失笑,活了幾十年,頭一次被個小女孩恐嚇。
“先說是什么請求,我才能決定答不答應。”放下腿向前躬身,溫荇清仍是副泰然處之,行若無事的模樣,“不過我話說在前頭,無論什么要求我答應與否,我和時瑜之間的事情,任何人都插不了手。”
時向陽咬牙,溫荇清挑眉。精明商人到底吃不了虧,姜還是老的辣。
施硬不成,再磨嘰等到時瑜回來,有些話便不好說出口,時向陽松軟下語氣,哼哼唧唧,“如果哪一天你不喜歡了,別……先放手。”
溫荇清眸光微動,又聽到她壓低聲音說,“我們從前過的就是被拋來拋去的生活,我哥他一般不會輕易接受別人,除非他覺得你很好,值得相信,所以,你得答應我,如果有一天你厭了倦了,別讓他覺得是你不要他了。”
似是聽時瑜從前提起過,父母離世那幾年,兄妹二人輾轉在親戚之間,始終沒落得安穩,他當時說得輕描淡寫,時向陽卻用拋來拋去形容那段漂泊流離的時日。
時瑜在他身邊,這種情況溫荇清自然不允許發生,時向陽卻在為哥哥做最壞的打算。即便當面告訴她這種擔心多余,時向陽也未必打消掉心間疑慮,她并不完全信任自己。
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種奪人所愛。俄而一點頭,溫荇清順從她意愿,應下這承諾。
時瑜幫忙洗完水果回來,走前相得甚歡,現在病房里兩人卻落得安靜,仿佛剛剛其樂融融并沒存在過。
接過阿姨手中果盤,時瑜先行遞去溫荇清面前讓他挑選一塊,卻聽得時向陽一聲輕哼,似乎不太樂意,抬頭見她將臉別過,別別扭扭。
“我同意了。”
“同意什么?”時瑜莫名奇妙,茫然扭頭在兩人之間環顧,不知道出去這半會究竟發生了什么。
越是追問越不得其解,溫荇清聽而不聞專心吃蘋果,時向陽撇過他一眼,置氣般胡亂抓起一把盤中葡萄塞進嘴里,背對人躺下,“哥我累了,想要睡會。”
“手擦過了嗎?”時瑜嗔怪語氣又不敢放重,白血病人無論飲食還是居住環境方面都要謹慎穩妥,免疫低下不堪常人所能承受的細菌侵擾,所以尤其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