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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寂冰冷的黑暗環(huán)繞著那片流淌有五色斑斕之水的元河起源,元河起源之中,漆黑棺槨靜靜浮沉,自蘇午踏足棺槨之中,至此數(shù)個瞬息之間,那副漆黑棺槨都沒有異動。
而元河起源之外的洪荒宇宙,已然被‘皇天真形’胸膛中伸出的那道手臂,抹平了九成。
這絕滅生機的黑暗之中,除卻元河起源之外,便只有彼方的雞卵天地還在大天摧壓之下苦苦支撐。
黑暗中,皇天真形抵近元河起源的邊緣地帶。
無盡厲詭高堆起的墳墓,阻隔著出入元河起源的門戶,將三清本形攔阻在了其之后。
三清靜立于這深徹的黑暗中,它凝視著那座高堆成墳山的‘皇天真形’,繼而朝元河起源之中的漆黑棺槨望去一眼,這個剎那之間,它性識中的某些猜測已得驗證。
它終于在此時向大天開口:“看來你并非無法踏足元河起源,實則是一直以來佯裝作不能履足彼處。
元河盡頭的棺槨中,埋葬的存在是你。
看護這棺槨的存在,是你。
歸葬一切,毀滅宇宙的那位,也是你。
吾從前也被遮瞞了,竟未曾發(fā)現(xiàn),其實你距離‘諸我歸一’的境界,比其余任何一切存在都近的多。
你與此境,只差臨門一腳了罷……”
“歸葬萬般之后,我方能統(tǒng)合諸我。”大天那墳土陵墓似的身軀之頂,紫紅天根絞纏成那張滄桑古老的面孔,它俯視著三清真形——三清回首過往,驀然發(fā)覺,自己所謂與大天分庭抗禮、相互寄生的那般輝煌局面,其實也不過是大天想要如此,想要令天下萬眾以為真實情景就是如此而已。
而它實與天下萬眾別無二致。
——一直都是在這‘天命’造作之中存活,從來不曾真正跳脫出去!
天命!天命!天命!
更深徹絕望的黑暗從三清性識之中涌溢而出,而在這個剎那,那道抹滅宇宙萬般存在的紫紅手臂,朝著三清本形蓋落——
嗡!
無聲無息間,三清游離于深徹黑暗中的那一縷道炁游曳著,貫連起了彼處的雞卵天地——它的本形被那一縷早已提前準備好,預防最不測情況的道炁牽引著,悉數(shù)回向彼處雞卵天地!
“真難啊……”
諸般籌謀臨近尾聲,大天又何嘗不是在心識間一遍遍回首過往?它應對宇宙洪荒之間每一次滾滾而起的浪潮,哪一次按落潮頭,又不是耗盡心力了?如三清、蘇午這般存在,它應對起來,亦是千難萬難!
從前差點被三清掌握局面是真,今下險些被蘇午成就諸我歸一之道果,徹底粉碎它,再造新天,也是真!
好在,這一切終將過去了……
從那座恐怖陵墓主墓室里伸出來的紫紅手臂,向著彼處的雞卵天地拍擊而去——那由蘇午天柱超脫相支撐著、凝合了鴻蒙金座氣韻,有三清、燧祖、柳飛煙存身的雞卵天地,在這湮滅一切的手掌之下,一剎那搖搖欲墜!
但它并未破碎!
渾若雞卵的‘外殼’之上,諸氣流轉(zhuǎn),竟連裂縫也無!
大天并不在意自己這一掌未能摧滅那重雞卵天地——此間有無數(shù)個剎那,彼方天地能抵住他這一掌拍擊,卻不可能抵住無數(shù)個剎那里,它的無數(shù)次拍打。
它輕輕抬起那道紫紅手臂,再向那重雞卵天地拍去一掌——
正在此時,元河起源之處,那尊漆黑棺槨忽然震顫了開來,在元河起源的泉池之中掀起一陣陣浪潮,甚至已經(jīng)關(guān)鎖的棺蓋裂開縫隙,朦朧五色凝如液體的光芒從中流淌了出來!
轟隆!轟隆!轟隆!
那座棺槨的震動,更牽動著大天的性識。
它直接收攏了拍打向雞卵天地的手臂,繼而以皇天真形轟隆隆壓入元河起源之中——那被蘇午留于元河起源之中的諸我,在此時化作了一道道恐懼的刑具,諸我沾染了蘇午身上流淌下的金沙氣韻,因而一個個都有殺死厲詭的能力——那一道道恐怖刑具或砍、或刺、或釘、或扎在皇天真形周身各處,在皇天真形各處,留下無可彌合的、巨大的割裂傷!
元河起源之地的棺槨,震顫愈發(fā)狂烈!
大天早知蘇午未曾匯合的諸我,隨著自身踏臨元河起源之后,將會爆發(fā)出怎樣的威能,但比之皇天真形被蘇午諸我斬裂,乃至是搖搖欲墜,它更在意的始終是那座漆黑棺槨。
棺槨中的‘自我’,絕不能出任何差錯!
是以,大天生受了蘇午演化的這諸我刑具,高堆厲詭墳土的陵墓,霎時遍布裂縫,幽沉的大天神韻從那一道道裂縫中流淌而出,卻無法洗刷那些刑具帶給皇天真形的損傷。
它生受了蘇午的諸我刑具,亦終于臨近那座漆黑棺槨。
——可在此時,那座漆黑棺槨卻又停止了異動,再度陷入沉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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