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來誰鑄鼎?!”
帝辛體內響起沸騰的人聲,他抓住虛無的空氣,卻像是抓住了人道的氣數,一雙雙筋肉虬結的手臂拼接著破碎的人道氣數,再于剎那間,鑄造出了一口更加莊重、更加偉大、比山岳還要高聳的青銅大鼎來!
“是天下人,鑄天下之鼎……”
帝辛將那比山岳更高的青銅大鼎扛了起來,以這巨鼎,再一次迎向了天穹中游曳的女媧之跡!
他眼中耀發出無窮的光輝:“寡人欲以此鼎,烹食天地!”
轟!
那尊金燦燦的青銅大鼎,隨著一道道故始之血游曳其上,化作其上的饕餮紋路,青銅巨鼎剎那間化為火紅之色!
遠遠看去,帝辛好似扛起了一輪太陽!
女媧之跡再度從天頂抽打而下,只將那遍身通紅的青銅大鼎抽打得滿身裂紋,然而卻未能使之破碎!
鼎中爆發出了煌烈的光芒,滾滾焰流在鼎外蓄積著,熊熊火焰里,伸出一條條手臂,奮力拽住了那道女媧之跡,將它拖入將碎而未碎的鼎中,把這道女媧之跡禁錮了片刻時間——
與此同時!
蘇午化作支撐天地的獨足巨人,那只獨足踩住了一道狐毛,便定住了妲己的氣數因果!
隨著獨足踩斷狐毛,妲己身后,一條條狐尾盡被踩斷!
她的身影浮現于支撐天地的黑影腳下,繼而無聲無息地被抹滅——妲己身后的每一道狐尾,皆代表了她的一縷氣數,一條性命,而今九道狐尾盡被蘇午斬絕,她于此間已經蕩然無存!
一襲白色衣裙的女子,癡癡地凝望著那道頂天立地的陰影,直至自身被恐怖死劫裹挾,磨滅干凈,仍舊未有任何反應。她臨死前的所有力氣,都用在了記住某一個人之上。
巨鼎中禁錮的女媧之跡剎那掙脫,天地間彌漫起了層層因果網羅。
那蛇尾穿游于因果網羅的孔隙之間,須臾間隱遁無蹤,只在一道道因果網羅之上,留下淺淡的蛇行之跡。
而蘇午凝望了那朝自己覆淹而來的因果網羅一剎那,繼而歸回人身,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帝辛。
青銅鼎化作一縷縷氣數,蟄伏于帝辛的人王氣韻之中。
此時的帝辛,臉色煞白,胸腹間浮現出了一道道猙獰可怖的裂痕,天帝玦充塞著他身外的每一處虛空,一道道陰冷的人影借著無數天帝玦的轉動,飛快簇擁至帝辛胸腹之上,試圖扒開他胸腹上的裂縫,啃食其中鮮嫩無比的內臟。
帝辛一手按著蘇午攙扶他的手臂,在空地上緩緩坐下。
一股股故始之血從他身外流淌而出,蜿蜒匯向蘇午的體魄。
他的氣勢如瀑布般的跌落下去,但眼中耀發出的光輝,卻亮過日月星辰:“寡人是這天地間一囚徒,因背負先王先祖血脈,承其榮華,亦要擔其罪孽,局勢至于此,寡人實無半分怨言。
但您有削平天地,擴開新宇,更新世相之姿,卻不該就此斷卻前路。
寡人將這故始之血轉寄于您之身,希望您可以善加利用,沖破那禁錮了您的網羅。”
辛亦看到了蘇午置身的因果網羅禁錮,遠比他身上背負的枷鎖更加沉重,更加兇險,是以以此故始之血相贈于蘇午。
第1506章 五千年來誰鑄鼎?(三)
故始之血如長江大河般匯向了蘇午的軀殼,在他體內奔流不休。
古老、深邃、悠遠的氣息從蘇午身上散發了出來,那浩浩湯湯的故始之血,仿佛化作了積淀著人道文明的長河,它蜿蜒于蘇午周身內外、血肉性靈之間,并最終匯入了蘇午血肉性靈中央之中——他沒有了五臟六腑,體內更沒有了人道之輪的存在,自身本已不能算是一個完整的‘人’。
但是,隨著滾滾故始之血匯集在他的血肉性靈中央,那原本應當坐落著他的‘元根’的空白區域內,倏忽之間浮現出了一張蒼白的臉孔,而蒼白臉孔之上,并沒有五官的存在。
蘇午觀見那張空白臉孔,便知道了它的根腳。
這張空白臉孔,即是他根據元皇符箓最終修煉而成的‘元皇臉’。
元皇臉高居于其上,一縷縷故始之血一遍一遍地沖刷著那張元皇臉,使它彌生出密密匝匝的血管,向四周蔓延,最終長成了一張完整的人皮。
人皮雖然完整,但十分干癟。
它在蘇午的血肉與性靈中央,堆疊成了蒼白的一團。
而洶涌而來的故始之血,仍未停止對這張完整人皮的澆灌,伴隨著故始之血一遍遍地澆灌、哺育,完整人皮之內,又有一副完整的人骨長了出來,這副瑩白如玉的人骨之上,散發著‘元皇骨’的氣息。
元皇骨支撐起了蒼白的人皮,蒼白人皮由此變作了一個骨瘦如柴的‘人’。
故始之血在蘇午的體魄內外、血肉性靈以及這骨瘦如柴的‘人’之間來回奔流著,‘元皇五臟’的氣息開始在那個骨瘦如柴的‘人’一身元皇骨內定格,化為五道根種,匯聚著故始之血。
在故始之血的滋養下,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