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之后,帝辛究竟是何樣人物,自然能水落石出。”蘇午搖了搖頭,打斷二人愈演愈烈的爭論。
隨連忙點(diǎn)頭:“您親眼見到大王,一定能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人王’!”
“但愿如此……”渠陰陽怪氣地接了一句。
蘇午目光掃過二人,正要再度唇槍舌劍一番的兩人,頓時收聲——浩瀚磅礴的氣韻裹挾住了兩人,令兩人跟從蘇午,一瞬間從曠野之上飛離,往大商鎬京而去。
天道輪歸附蘇午自身之后,他已能感應(yīng)到天地之間流轉(zhuǎn)的浩瀚劫力。
此時便帶著兩人乘游于浩瀚劫運(yùn)之中,在須臾之間,已掠過數(shù)百里路程。
然而,他自身沉浸于劫運(yùn)之中,觀察著浮光掠影之間的大商風(fēng)物之時,一個細(xì)微而蒼老的聲音忽在他耳畔響起了。
那聲音喚著他的另一個名字:“飛熊,飛熊,飛熊……”
聽得那個聲音,蘇午立刻聚集心念,朝著那聲音源出之地剎那追溯過去,天地劫運(yùn)裹挾著三人身影,一剎那投向了一處山溪之畔!
山溪畔,一塊大石上,老者坦胸而坐,身前支著一根魚竿,身旁擺著一個魚簍。
魚簍中,空空如也。
魚線隨水而流,其上卻沒有纏綁魚鉤。
第1492章 愿者上鉤
溪水潺潺。
頭戴斗笠的老者背靠一塊石頭,他袒著胸膛,此時正點(diǎn)著頭,在微醺的春風(fēng)里打著盹兒。
老者白發(fā)蒼蒼,滿面皺紋,看模樣已極蒼老了。
從樹葉縫隙間投照下的陽光,將他的干枯得好似只剩一張皮的胸膛映照得暗紅。
渠與隨跟著蘇午落在溪澗之畔,與這位老翁隔著溪流相對。
他們立身此間,亦都保持著安靜,把動作都盡量放輕,似乎不想破壞這靜謐安詳?shù)臍夥眨炙坪跏怯X得那位老者自身就自然流露出一種平靜人心,惠風(fēng)和暢的氣息來,讓他們的心神跟著拋去雜念,融入道法自然之中。
蘇午盤坐在一塊石頭上,他的目光落在那溪水中,連魚鉤都沒有、隨水而流的一根魚線上,神色莫明。
正在他眼神沉吟,思索著甚么的時候,背靠石頭而坐的老者忽地哆嗦了一下,喉嚨里傳出幾聲模糊的呻吟,隨后慢慢睜眼了眼睛。
老翁抬眼看向溪流對岸的蘇午,面上流露爽朗的笑容。
他像是早就識得了蘇午,乃是蘇午熟識的老友一樣,自來熟地與蘇午打著招呼:“王要往何處去啊?”
蘇午神色一怔,他確也不認(rèn)識這個老翁。
只是在內(nèi)心對這個老翁的身份有許多猜測。
隨后,蘇午向老者微微躬身,也未有詢問老者的身份,而是回應(yīng)了老者的問候:“我往鎬京去。”
“哦,鎬京啊。
山高路遠(yuǎn)呦……”老翁搖了搖頭,拿起身前支著的魚竿,隨意又將沒有魚鉤的魚線甩入了潺潺溪水中。
渠看著那魚線隨水流去,根本不可能釣上來一尾魚,忍不住向老翁提醒道:“您的魚鉤被魚兒咬斷帶走了,沒有魚鉤的魚線,怎么可能釣上來一尾魚呢?”
老翁瞥了渠一眼,笑道:“這得看魚愿意不愿意了。
它愿意,它就上來。
它不愿意,我也不能勉強(qiáng)它啊。”
渠瞪大了眼睛,被老者這一番話說得腦海里迷迷糊糊的,他還想再與老翁分辯甚么,卻見到老翁支著的那根魚竿微微一沉,原本隨水漂流的魚線,沉入了溪水水面以下——
這是要上魚了?!
渠與隨都難以置信,抻長了脖子,往溪澗里瞧,在幽暗的溪水間,卻看不到有魚兒游擺的影子。
渠還想說些甚么,卻在此時發(fā)不出聲了。
這一瞬間,他只能看到身邊的隨——他倆好似還處在無名溪澗邊,而那位老翁與王,已然乘游于另一條無色無形的空明大河之上了!
“知其雄,而守其雌,為天下溪。
為天下溪,常德不離,復(fù)歸于嬰兒。
知其白,守其黑,為天下式。
為天下式,常德不忒,復(fù)歸于無極……”老者微微揚(yáng)起魚竿,復(fù)又將魚竿放下,似在與那溪下的魚兒做著拉扯,他念叨了一段經(jīng)文,又將目光投向溪澗對岸的蘇午,眼神感慨道,“像王這樣具備圣德的人,天下間再沒有一個了。
王可不要忘了自己的來處,不要忘了自己出身哪里啊……
您還記得家鄉(xiāng)鯉魚的味道吧?
臨別以前,我送您一尾來自家鄉(xiāng)的魚兒罷……”
嘩啦!
老翁終于將魚兒提起來,那金燦燦的鱗片被林間陽光映照得越發(fā)晶瑩潤澤——渠與隨看到突然自水面以下躍動而出的金鯉魚,一時都震驚得無法言語!
尤其是渠,他忽然想到了老翁先前所說的‘魚兒如果愿意就會自己來上鉤’——這尾從未見過的金鯉魚,難道是自愿咬住老翁的魚線的,自愿成為他送給王的禮物,成為王的盤中餐?!
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