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巨柱獨足腳掌之下,正踩著一個女童的虛影。
與想爾真身有涉的諸般因果,朝著那虛幻的童子形影聚集,使之由虛轉實!
——借助三清之足搜羅諸般因果、斷滅一切痕跡的死劫規律,蘇午終于將想爾真身再度鎮壓住!
蘇午與師妹鼎靈一人容納了三清之足的一道足掌,僅憑蘇午此時容納的這道足掌,只能壓住想爾真身一時,以想爾真身威能,一旦抓住機會,隨時都能隱遁而去。
是以,他當下一經鎮住想爾真身,便沒有任何猶豫地將‘輪回之腸’的威能,完全催發了出來!
轟轟轟!
一圈圈猩紅螺紋顯發于蘇午身軀之上,繼而朝著身外虛空層層漫淹!
血淋淋的腸道條索盤繞天地,化作一重重輪回,將三清獨足鎮壓之下的童子身影猛然盤卷了進去!
三清獨足、三清之腸雙重死劫規律之下,女童虛影時而凝實,時而虛化,但她凝實的時間愈來愈長,與之相反的,則是其虛化的時間越來越短,想爾的力量被愈來愈多地拉扯進了與三清獨足、三清之腸的相持之中!
重重輪回世界簇擁著蘇午的身形!
蘇午身后,三清獨足猶如支撐這重重輪回的巨柱!
在這重重輪回世界中央,梳著總角,穿一身紅白相間衣裙的女童靜靜佇立,它雙手背在身后,目光穿過了重重輪回世界,落在蘇午身上,悅耳卻冰冷的稚嫩女聲在蘇午心識間響起:“于吾而言,不過彈指剎那之間,你已成長到如此地步……你確有資格成為下一個三清了……”
這番涵義未明的話語落地,居于重重輪回世界中的想爾真身,忽如蠟燭一般融化了——
矮小的身軀中流淌出一縷縷無有來去、不沾因果的詭韻。
那一縷縷詭韻與三清之腸、三清獨足相互浸潤,于是,立在蘇午身后的三清獨足形影忽然踩落于下,而三清之腸收攏了重重輪回世界,居于三清獨足上方,已被蘇午徹底融合在自身的后土血脈、尸林怙主、眼詭、心詭、影詭等等,這已經沉寂許久,幾乎不再顯露痕跡的諸多厲詭,開始飄散出一縷縷詭韻,化作虛幻的形影,圍繞著三清獨足、三清之腸依次排列。
于是,一個漆黑的人影站立在了蘇午身后。
‘它’生有一雙猩紅的眼目,漆黑的影子被森白骨骼支撐了起來,骨骼包裹著一團猩紅腸道條索,那腸道條索還在緩緩蠕動著,在雪白冰冷的骨骼之間,叢叢紫金色的筋脈紋絡相互交織著,供養著一顆紫紅的、顯得頗為羸弱的心臟……
這個由諸多厲詭詭韻拼湊成的獨足人影,緊緊貼合在了蘇午的后背上。
人道意志入墨圖簇擁著它,滔滔人意也隱約有與此獨足人影交匯的征象!
——想爾化散了自身,使之與三清之腸、三清之足及至蘇午體內種種厲詭因果交融——它將自身分散在了這諸多厲詭身上,借助這諸多厲詭,在蘇午身上‘寄生’!
蘇午自身一剎那化作五臟祭廟!
五臟祭廟中間,這獨足身影依舊佇立,任憑五臟祭廟吞吐氣機,亦不能影響它分毫,無法將它吞吃!
轟轟轟!
五臟祭廟之后,三相之輪倏忽浮現。
人道輪高居其上,充塞天穹,天道輪、地相輪分據其下左右,蘇午以自身性意使人道之輪轉動開來,以此來催逼在先前強行映現想爾因果之后,便已經遍布裂痕的‘天、地’二輪——
三輪齊轉,終于影響了居于中央的獨足人影。
那道獨足人影在三道輪盤碾磨之下,不斷扭曲,不斷破碎——擁有想爾意識的它,亦不可能就此坐以待斃,是以,這道獨足虛影抓住某個契機,在天道之輪表面遍布的裂縫越來越深刻之時,忽然乘隙而入——
它流淌入那天道之輪中,于頃刻之間彌補了天道之輪上的裂縫。
天道之輪剎那間數百倍、千倍地膨脹開來,猛然間與人道分庭抗禮,在人道、天道相持,相互試圖吞吃對方之下,居于夾縫之中的地相之輪霎時岌岌可危!
咔嚓!咔嚓!咔嚓……
蘇午體內不斷傳出臟腑血肉正自破碎的聲音,他嘔出一口口鮮血,立時掐動種種法印,作種種印決,引來自身法性、薪火、體魄本源等等,試圖壓制住天道之輪,穩住自身的情況!
但這諸般方法,在此時卻作用寥寥!
“咳咳……”
蘇午跪坐在石坪上,輕輕咳嗽了幾聲,又帶出些絲血跡。他擦了擦嘴角沾染的鮮血,從地上爬起來,沿著石坪前的山階徐徐往山下去。
李黑虎披覆著一身漆黑生人甲,原本如同一塊石頭似的站在他身后,此時也跟著他走下了石坪。
他體內‘天人交戰’,二者相爭之下,引得他自身都甚為衰弱。
但對于當下這般結果,他也能坦然接受。
在蘇午心主位祭廟內,陶祖因先前萬類末劫氣持續地侵蝕,已然身消魂脫,只余下一道真靈,被收攝入覆映蘇午內外的人道意志入墨圖中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