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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雙渾濁老眼，盯著那兩個字看了良久，方才回過神來，隨手拽住身旁一個年輕游人，乃向?qū)Ψ絾柕溃骸靶±删戏蛲銌杺€路。”
側(cè)身對著老者的年輕游人轉(zhuǎn)過臉來，就從老者身上聞到了一股被酒水腌透了氣味，那般氣味沖擊著年輕人的鼻翼，令之一下子皺緊了眉頭。
第1461章 、求道記
“你有甚么事？”
年輕游人甩動肩膀，掙脫開老者拽著他衣裳的手掌，以手掩鼻，滿眼嫌惡地向老者問道。
周圍人紛紛散開，亦對老者側(cè)目相視。
老者咧嘴一笑，置身于周圍人的異樣目光之中，其神色間倒也沒有甚么畏怯。他指著遠處被云嵐山霧遮掩著的華山，向身前的年輕人問道：“老朽從別處聽到消息，雕圣楊惠之而今隱居在華山紫云觀中，要在此處率領(lǐng)眾弟子完成其生平最巔頂?shù)牡袼苤鳎±删欠裰来耸抡婕侔。俊?
那年輕人雖然嫌惡老者身上氣味，但總算也未有就此跑開，還是回應(yīng)了老者的問題：“我和友人相伴至此，是為尋幽訪勝而來。我們也不是本地人，對于華山上的具體事情卻也不了解。”
他說完話便不再停留，與友人結(jié)伴匆匆而去。
老者搖了搖頭，正要再找下一個人詢問之時，身旁有一面貌粗黑，背著個籮筐的中年矮漢主動湊過來，和藹地向老者說道：“老人家得到的消息是真的。楊大師已經(jīng)在華山上停留有二三日了，他落腳紫云觀那日，紫云觀中鐘鳴之聲連響了一刻不止，以此來表示對雕圣的尊崇。
您這樣大的年紀(jì)，長途跋涉至華山腳下，也是為了追隨雕圣而來的嗎？”
“我確是為了找他。”老者點了點頭，看著中年矮漢背上籮。在其籮筐之中，多能看到錘頭、鑿子、刻刀等工具，老者由此推測這個漢子應(yīng)當(dāng)是個雕匠，行至華山，乃是為了追隨雕圣楊惠之。
雕圣之名，在今時天下之間，已經(jīng)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其于鴉山首作‘降魔十八羅漢浮雕’，引得鴉山震動，彼處龍脈更易，將肆虐鴉山一帶厲詭盡數(shù)困入龍脈之中，至今無從脫離，還當(dāng)?shù)匕傩找蕴健?
楊惠之大名由此傳揚開來。其之雕塑作品，常有神鬼莫測之能，蘊有某種玄奧意蘊，常能使得天地同力，盡被其雕刻之中氣韻調(diào)遣，而山石草木等死物由此化為‘天地威靈’，懾壓鬼邪，救度群生。
如曲陽河畔‘龍神吐水浮雕石碑’，鎮(zhèn)住河中三道害人無數(shù)的厲詭；
如陽蕩川上十八童子送婚銅塑像，將當(dāng)?shù)亓钊寺勶L(fēng)喪膽的‘鬼新娘’送入地脈之內(nèi)，就此封押填埋；
又如‘虎王捉倀浮雕’，在那‘虎山’之下，聚集了二十六道厲詭作倀鬼，此二十六道倀鬼，甚至能為當(dāng)?shù)匕傩账茫?
楊惠之此般手段，堪稱鬼斧神工！
更無愧‘雕圣’之名。
此人在四五載歲月間所作雕塑作品化作天地威靈者，乃有二十余副，目前最為人所稱道的一副雕塑，應(yīng)是‘衛(wèi)河’之底的‘鼉龍吞棺’。
這尊雕塑定住了衛(wèi)河百年水患，將曾經(jīng)引得百千人同時溺亡的鬼王‘無支祁’，填入了鼉龍雕刻腹內(nèi)棺槨之中。
然而，即便生平已經(jīng)有此般鎮(zhèn)壓鬼王層次厲詭的作品，楊惠之對自身技藝的追求依舊無有止歇——他而今暫居于華山之中，就是為了在此地籌謀自己嘔心瀝血之下，一生最巔頂?shù)淖髌贰?
為此楊惠之招來了門下十三個得意弟子！
此事已然吸引來天下人的目光！
不知有多少希望在雕刻、畫技上有所長進，乃至是希望學(xué)成此法以鎮(zhèn)詭的人們，如今盡皆聚集在了華山之中，日夜叩門，希望能拜楊惠之為師。
紫云觀中香火因此大盛。
今下主動回應(yīng)老者所問的這個中年矮漢，應(yīng)當(dāng)也是為此而來！
老者猜出了中年矮漢的目的，便開口向?qū)Ψ絾柕溃骸澳闶种戈P(guān)節(jié)粗大，虎口之間結(jié)繭厚實粗糙——應(yīng)當(dāng)也是一位雕匠，來此尋楊惠之學(xué)藝？”
矮漢憨厚地笑了笑，道：“也不奢望能求得雕圣傳道授業(yè)，就是能拜在他某位弟子門下，我也心滿意足了。”
說到這里，矮漢頓了頓，看著老者猶豫了片刻，道：“華山山勢險絕，紫云觀的位置，幾乎臨于華山之頂了。
老人家自己一個人上山，難免會體力不支，恐有危險。
既然您也是去紫云觀尋楊大師去的，咱倆不妨結(jié)伴同行？到時候彼此之間，也好有個照應(yīng)。”
“倒是正好。”老者咧嘴笑著答應(yīng)。
見他答應(yīng)下來，矮漢更放松了些許，面上拘謹之色少了許多。二者一邊閑談著，一邊往華山上走。
多數(shù)時候，都是矮漢向老者詢問，老者看心情回應(yīng)一二。
“您尋楊大師，也是為了向他學(xué)習(xí)那般出神入化的雕刻之道罷？
您這樣大的年紀(jì)，仍舊能精進學(xué)習(xí)，多少年輕人都比不得您的。”矮漢如是說道。
老者悶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