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旁觀的季行舟臉色悚然,瞬時拔身而起——他因蘇午得獲新生,與蘇午牽連至深,更能感知到當下事態的嚴重,在他感應之下,蘇午今下真正變成一個普通人了!
一切修行,盡皆離蘇午而去!
所以他抗御不住這太陰真水、三昧真火的洗練!
便在季行舟飛臨半空之時——
那眼看著就要在水火洗練之下灰灰了賬的蘇午,眉心之中驟然沖出玄黃二色之光,玄黃神韻于天地間垂下黃天法旨,一息震碎四下蜿蜒而來、百般阻撓的天理神韻!
一道道玄黃神韻于黃天法旨周圍交織游曳,剎那間化作一口黑洞,吞沒了這黃天法旨!
咚咚!咚咚!咚咚!
‘黑洞’之內,卻有激烈心跳聲不斷響起!
伴隨著那心跳聲不斷響起,一縷縷玄黃神韻向下流瀉,導引著天地劫氣,盤繞著一顆黑金丹丸,黑金丹丸之中,血紅螺紋盤繞而出,再度化作第二口黑洞。
這第二口黑洞演化完成之后,此間除了心跳聲之外,又有了均勻的呼吸聲。
此后又有扎根十三主支巨樹的黑洞、大日法性、熊熊薪火接連演化作三口黑洞。
五口黑洞演化出來的剎那,天地陡然而震!
一塊塊血肉、一根根血管、一道道骨骼、一層層皮膜交相覆蓋于那五口黑洞之上,又一個蘇午陡自玄玄道身眾妙門戶之中長成,他一振雙臂,就直接震碎了鐘離權這道‘玄玄道身’——
道身剎那破碎!
鐘離權身影朝后倒跌!
他看著‘死而復生’的蘇午,眼神無比震駭!
其亦知張午實力強橫,第一招就迫得他不得不顯化玄玄道身法相以應對,可他顯化道身法相以后,也與蘇午一時呈相持之勢,此后蘇午更有大勢頹靡之相——但他卻無論如何也未想到,就在蘇午大勢頹靡之時,其竟能破而后立,且在一瞬凝聚身形以后,下一刻只是振開雙臂,運用體魄的力量,就震碎了他的道身法相!
鐘離權終于定住身形,腦海中陡然浮顯出一個念頭——
方才自身所謂與張午相持,實不過是對方被別事吸引去了注意力,未有在意自己的手段,所以能叫自己一時逞兇。
對方回過神來以后,自己這所謂道身法相,于其而言,卻也不過如紙糊泥塑一般,輕易就能摧破!
一念及此,鐘離權修持千載不曾移轉的道心,竟猛地震顫起來,陡有破碎之兆——
他心底無數個念頭紛紛而起,交纏在性命交修的‘太一金丹’之上,在這太一金丹之上留下無數刻痕裂縫,那無數刻痕裂縫交織起來,正形似一詭異的‘臉譜’。
臉譜裂縫中,大象無形的詭韻在鐘離權無知無覺之時發散。
鐘離權的心神便被強行提攝著拔升至此岸群峰之上——像是有一縷無形的絲線牽引著他,令他奔下此岸山峰,朝那一望無際的空明元河狂奔而去——他卻要渡河了!
他的渡河之期雖已臨近,卻并不在今日。
可今下或因道心破碎,或因某種玄而又玄大象無形的力量導引著,讓他在無有一絲準備的情況之下,直渡元河!
——這卻是要將他當場淹死在元河之中!
元河氣息漫淹進了現實之中,蘇午看著鐘離權的身影仍在現實之中,但他的心神已落在此岸群峰之上,朝著那空空茫茫、無有邊際的元河須臾而去——蘇午神色陡變,立知這是因為自身借鐘離權修行的奇詭道韻窺視到了‘三清’,自身五臟祭廟剎那轉運,抹去一切因果,使得三清無法追索到自身,可三清轉而就落下一縷詭韻,要強令鐘離權渡河,就此赴死!
“看來貧道命數如此,無力回天矣……”大難臨頭,漢道士面孔上仍滿是灑脫笑容,他的身影若隱若現,元河氣息在他周身氣孔中時浮時沉,“好在今日這般情形,貧道亦早在心中預想過無數遍——而今修為無有存進,渡河之期日趨臨近,該當渡河之日,淹死河中,也是應有之理。
貧道已知自身命數,就此赴死,倒也心甘情愿。
道友,你既將軒轅黃帝真血融合在身,貧道這顆‘太一刀圭’便也送給你,盼你能融合內中軒轅血脈。
就此別過罷,道友……”
說話間,那火光燦燦的‘太一金丹’便被鐘離權張口吐出,投向蘇午掌中——失卻這‘太一金丹’相護,他身上的元河氣息更濃,那空明大河,已然沒過他的胸膛,河中無數雙手臂競相拉拽著他,讓他往河底墮落!
……
太宗庇蔭下。
眾人神色連生變化。
高渺、王充等人眼見張午于玄玄道身水火洗練之下,形銷骨立、漸有灰飛煙滅之相,他們還未及高興,便見有玄黃法旨自天垂落,五口黑洞再度化生出了那張午的身軀——
對方只一振雙臂,就致鐘離權玄玄道身頃刻破碎!
陡見此般情景,王充臉色鐵青,高渺神色沉凝!
“張午應對鐘離權玄玄道身法相,前后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