斕之色!
神秀在這五彩斑斕的光芒侵染下,卻開始逐漸變得透明。
——他竟有被蘇午這一記‘棒喝’感化,神智復‘明’的跡象,在此關頭,他雙手合十,垂眉低語:“風雨順時,谷稼成熟,一切有情,無病歡樂……”
低語聲外,梵音大作!
無邊梵唱里,神秀原本漸漸變得透明的身形,剎那被染作琉璃色,佛光如輪在他身外重重散播,那一輪輪佛光映照出了一重重或明或暗,或斑斕或純凈的瑰麗洞天。
洞天之內,諸羅漢、菩薩、佛陀林立。
這一尊尊佛菩薩映顯于佛光里,卻散發出了另一種深徹而根本的氣韻——本源神的氣息!
蘇午凝視著神秀腦后佛光中顯現出的那一重重瑰麗洞天,見得洞天之中顯現的諸佛菩薩,他眼神訝然,垂目看向神秀,出聲問道:“自長安至神都——龍脈本源神靈,盡在釋門?!”
神秀雙手合十,微微笑道:“此小西天世界,小雷音寺……”
似真似幻的話語聲中,神秀真形化虹沖天而起,頃刻間隱遁無蹤,未曾留下任何因果!
而真印知在蘇午的注視下徐徐醒轉,他一張開雙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張午’,禁不住眼神駭然,一時間也不知所措。蘇午皺眉看了看印知,開口道:“和尚師從釋門何宗?”
“禪宗弟子,印知,見過前輩。”印知怯怯地雙手合十,垂首躬身向蘇午回道。
“北禪宗。”蘇午道。
他像是在與印知確認甚么,又似是在自言自語。
印知不敢怠慢,還是點頭答應道:“貧僧拜在北禪宗鐵佛寺門下,不過隨著神秀祖師請慧能祖師入京為……天后講法,南北禪宗之間恩怨已經消弭,禪宗混成一體,其實已沒有嚴格的南北區分……”
“原來如此。”蘇午看向印知,笑著道,“如此來看,慧能說不定也還活著,也在那那‘小雷音寺’中。”
印知聞言呆了呆,不知先前發生了甚么,只聽蘇午提及慧能祖師還活著,內心亦難免震驚,一時失神不語。
蘇午未有為難這個出身并不算好的年輕和尚,他站起身來,同印知說道,“好好修行罷,你今能得你派祖師借身顯圣,可見自身空性已具,于修行中明曉佛智,而后住空成佛,也未必不可能。”
“啊……”印知聞聽蘇午所言,一時間又糊涂又驚喜,但有這樣修行絕高的前輩肯定自己,年輕和尚內心總是無比高興的,他趕忙向蘇午躬身下拜,向瞧著比自己也大不了幾歲的蘇午稱謝,“前輩謬贊,小僧愧不敢當……
小僧一定精進修行,不負前輩期望!”
蘇午搖了搖頭,未再多言。
葉法善聽得印知與蘇午一番交談,內心有些苦澀。
這時候,蘇午轉回頭來,看了看雨中靜靜下拜、如木雕泥塑一般的群道,又皺了皺眉。
佛道二門之間隔閡極深,哪怕神秀此來并未有刻意為難道門弟子甚么,但其離開之時,卻只解開了諸僧侶的禁錮,令諸僧可以活動自如,并未解開諸道士身上禁錮。
蘇午隨手解開了神秀施加于群道身上的禁錮,看向葉法善身后——葉法善身后,幾個道士正護著昏迷不醒的羅公遠。
看著尤在昏迷之中的羅公遠,蘇午開聲道:“令此人回去以后,好好反躬自省,如能明見性中缺陷,加以戒律禁錮,日后成就必然遠超從前。
為他留下十六字戒律,好生修持罷。”
說過話,蘇午身影倏忽于此間消隱。
葉法善眼神茫然,更不知這位前輩為羅公遠留下的十六字戒律究竟是甚么——他卻不知,這時候尤在昏迷之中的羅公遠,陡然聽到了一道道雷聲,那滾滾雷聲在他耳畔化作十六字戒律:“遇虎則定,遇龍而鳴。
雨中舉火,海里成丹!”
“哎……”葉法善站起身來,看著那些在對群道的戒備下,緩緩四散去的群僧,他環視周遭道門弟子。
佛道二門一番爭斗,最終兩方卻也甚么都未收獲。
葉法善看看身后仍在昏迷中的老友,不知為何,他心底陡地生出了幾分隱遁山林,閉關修玄的念頭來。
“走吧,好好照看羅師祖。
他今下的身子骨,已不如往日了……”葉法善轉身過去,就要帶著眾道士離開這片深林幽谷。
此時,天穹中又有一道雷霆曳過。
一道身影騎著白驢,匆匆而來,向葉法善連連呼喚出聲:“葉師祖,葉師祖!”
葉法善聞聲回頭來,正看到雨中宛若落湯雞一般的神視,他皺了皺眉,未想到神視這個時候出現,這廝先前跑哪里去了?
“你這廝,總是這副邋遢模樣,而今還能因為些許詭計,得個‘毒道人’的稱號,日后怕不是要被稱作‘邋遢道士’了!”葉法善心情本也頗沉郁,此下看到嬉皮笑臉的神視,不知為何那股沉郁心情就找到了出口,登時就神視這般著裝斥了對方幾句,“令你們往雍涼來,是為了叫你們與佛門爭鋒,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