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寬敞明亮的房屋,在周圍村落里都極其顯眼。
彼處林地簇擁下的那座院舍,有沒有可能就是‘津一郎家’原本的屋舍?那座在火災中化為灰燼的屋舍?
聚集在那座院舍前的人們,為數眾多。
海津村只有這些木屋,并不能容納下那么多的人。
那些人里,應該有很大一部分來自于周邊的村落……
蘇午在深林間行走著,他悄無聲息地站在一棵大樹的樹冠下,巨樹被茂密枝葉覆蓋的樹冠,已經足夠遮掩住他的身形,但他依舊收斂了自身的氣息,讓自身仿若無物。
他站在一棵大樹杈下,從林蔭間隙里,看向那處燃燒著火光的院舍。
院舍前,濃烈的海魚腐臭味與濃烈的肉香味相互混合著,變作另一種令人聞之欲嘔的氣味。
狂烈的詭韻聚集在此間。
——在院舍周圍聚集的人們,皆非活人!
那是一個個身形與人一般無二,但渾身都長滿了鱷魚皮一般的鱗甲,穿著個中現代衣衫的詭奴!
在唐時的東流島海津村,怎么會有穿著現代衣服的人?!
蘇午腦海里一念閃過,下一刻他就明白了過來。
這些穿著現代衣服,渾身被鱷魚鱗甲包裹的詭奴,其實大多是在現世東流島里淪亡的那些死者,只是它們行走于這重‘死去的東流島世界’之內,被‘燭照巫女侍’這個‘世界意志’,扭曲成了當下這般模樣。
當下,這些披著鱷魚皮的死者,正在重新‘演繹’、‘再現’發生于海津村里的某些事情!
它們遍身披覆的‘鱷魚皮’暗示著甚么?
它們演繹出的曾經海津村的某些事情,是否與‘海津村饑荒祭祀事件’有某種關聯?
燭照巫女侍的意志投射在它們身上,對燭照巫女侍而言,這樣的‘鱷魚皮’又代表著甚么?
一個個念頭閃轉過蘇午的腦海。
蘇午看到,林蔭間隙下,無數披著鱷魚皮的詭奴,圍坐在幾口燒著煮沸水液的大鍋前。
它們圍著那幾口大鍋盤坐著,中間有幾位脖頸上掛著嬰兒骷髏念珠的鱷魚皮詭奴,正大聲地言語著:“如今正值災荒之年,對吧?
我們已經顆粒無收了!
對吧?”
“對!對!”
“哈哈哈……”
那幾個戴骷髏念珠的鱷魚皮詭奴說過話,周圍的普通村民詭奴就拍手大笑了起來。
而蘇午一路走來,卻未有看到過周圍有哪怕一畝被開墾出的農田。
——這些海津村及周圍各村村民,他們根本不靠田地里的食物生活,他們更可能是捕魚為生。
尤其是當下地域植被茂盛,氣溫事宜,更不可能是災荒年景。
‘顆粒無收’根本不可能發生在這些村民身上。
“最近從海里打來的魚獲越來越少了啊……我們快要餓肚子了……”
“是時候再一次祭祀福神了,喝下福神賜予的魚湯,讓我們運氣倍增,從海上獵獲來更多的食物,更多的財寶!”
“對啊!”
“是啊……”
周圍存民鬧哄哄地叫嚷著,一個個大笑起來,絲毫沒有鬧饑荒時人那種萎靡不振的樣子,反而一個個精神亢奮,各自期待著‘福神的魚湯’!
蘇午聽到它們頻頻提及‘福神的魚湯’,頓時明白了什么。
“把魚端上來吧!”
戴著骷髏念珠的鱷魚皮詭奴,手臂一揚,止住了周圍人的哄笑聲,它旋即轉頭看向身后的院舍。
寬敞的木屋內,緊閉的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一個發絲茂密的婦人,抱著一個剛出生不久,還滿臉褶皺的嬰孩,小碎步地跑出了院舍。
在它身后,跟著一個神色木訥的男人。
此間眾多人都披著鱷魚皮,唯有那個青年男人的形貌,反而保持了人樣,他在此間連火焰都無法照亮的黑暗里,卻隱隱發光。
而此人的面貌,與‘勇次郎’有些相似。
這是‘勇次郎’?
蘇午腦海里倏忽閃念,又想及‘勇次郎’在饑荒之年,應該只是一個少年人,不該是青年人模樣,所以他推測這個人是津一郎的大兒子——‘漁太郎’。
漁太郎木訥地看著走在自己前頭的鱷魚皮婦人。
那婦人即便面目被鱷魚皮覆蓋著,五官輪廓亦較為清晰,與‘津一郎夫人’有些相似。
——它應當就是年輕時候的津一郎夫人。
坐在一口大鍋前的戴骷髏念珠詭奴站起身來,從年輕的津一郎夫人手中接過那個嬰孩的襁褓——他扯下襁褓,在津一郎夫人以及周圍所有村民期待的目光下,將女嬰投入了大鍋中。
嬰兒的嚎哭聲一瞬即止,鍋面的水液乍然沸騰。
“以我們自己的骨血作底,才能表達我們的虔誠,得到福神的饋贈!”那戴念珠的詭奴聲音此時竟有些虔誠。
蘇午推測他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