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整理詭獄,制定‘刑章律條’,皆由這張人皮紙來承載。當時我便懷疑,蘇師可能也曾接觸過詭獄,今下看來確是如此了?
蘇師先前說有要事與我商量,不知是何要事?”
“我欲與鐘先生商量的事情,想來亦是鐘先生想要與我探討磋商的事情。
——我欲請教鐘先生‘殺死厲詭’之法。”蘇午神色變得鄭重,向鐘遂躬身行禮道,“先前邵守善、素玨兩位道友與我說過,‘封押厲詭’終究只是姑息權益之計罷了,厲詭縱被封押,終究還是存在于世間,既然存在,便不可避免地有復蘇之時。
每一個厲詭的復蘇,都將從世間帶走不知多少生靈的性命。
我自接觸厲詭開始,無一日不希望能徹底殺死厲詭,無一日不想著蕩平宇內,使天下無詭——國與國之間的傾軋、人與人之間的爭斗,雖亦會帶來傷亡,但那樣的死傷,又豈是一個三清之腸直接裹挾六道眾生,令群生盡傾覆于輪回死劫之中可以比擬?
又豈是一雙三清之足踩斷過去未來,鎮滅無數因果可以比擬?
人說‘天災人禍何其慘烈’,但在今時,‘詭災’之慘烈,是世間許多天災人禍都無可比擬的……我先前回到彼方時空當中,落在當時被‘萬目詭’死劫覆蓋的一座巨城之中,那巨城經歷萬目詭之死劫已經一年多有余,然而時至今時,那城池飄蕩的風中,仍然到處都是濃烈的尸臭氣味……
詭災慘烈,可想而知!
我今自別處聽聞,鐘先生已有了初步的、‘殺死一只詭’的思路,不知鐘先生能否明示?”
鐘遂神色冷肅,亦向蘇午躬身回禮,他開口道:“蘇師之心愿,亦是鐘某畢生之追求,鐘某自發妻殞命于厲詭死劫之下時,便無時無刻不想著殺死厲詭了。
親手殺死厲詭,乃我之夢想!
好在,我而今總算是初步殺死了一個厲詭……蘇師將這張人皮紙轉贈于我,應當知道,這人皮紙其實亦是一道厲詭罷?”
蘇午看著鐘遂遞過來的枯黃人皮紙,他將之拿在手里。
拿在手中的一瞬間,他便生出某種感覺,這道‘伏藏紙’再沒有任何活過來的可能,關于它的一切因果,在今時徹底‘結局’了!
它從此以后,只是一件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