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著那團漸漸沉寂詭韻的‘發丸’,蘇午亦拿出一瓶丹丸交給了素玨道人,他向兩位道人躬身行禮,開口道:“厲詭雖為禍亂之根,但容納厲詭,亦確會為自身帶來絕大的力量。
兩位道友愿意將厲詭交由我來操控,實在是高風亮節,我深感欽佩。
我無有他物相贈兩位,唯有將一部道門正統大法傳授于道友。
這部道門正統大法,名為‘坐胎功’,乃是將‘符箓修行之道’高推數層,以令自我真性能脫離三山法脈神譜廟系,自行開辟廟系。
茅山巫教‘魔身種道大法’之玄異,來自于此法本身修行起來,就危險重重,而若一旦修成,便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坐胎功’之神妙,便來自于此法能令自身脫出三山法脈神譜廟系,自成道統。
此法修行起來亦極困難,需要光陰積累,每日精進,磋磨修行,令自身根本符箓穩步提升,最終達到能從廟系之中摘取‘大道神韻’的層次,即是修行‘坐胎功’的最好時機。
我為二位授下背陰廟系根本符箓,兩位道友可以此符箓作根基,穩步修行,好生磋磨。
未來未必沒有開辟廟系,坐胎成功之機會。
‘坐胎功’相比于‘魔身種道大法’而言,面臨的種種兇險要少上許多,但成就之后,便不能如‘魔身種道大法’一般,一重劫身即是一重天了。
相較于‘魔身種道大法’,我而今覺得,此法或許更為適合如今的兩位。”
邵守善、麻仙姑原本皆是全真派弟子,首重戒律,而今他們結為道侶,早已破了全真戒律,便也由全真宗派轉至‘三山法脈’之中。
但他們又未得授真箓,仍舊是以從前全真法門修行著。
這般修行可謂事倍功半,甚至是南轅北轍。
今下蘇午為他們授下背陰廟系根本符箓,傳授‘坐胎功’,也算是將他們的修行拉回了正軌,不至于蹉跎歲月,空耗光陰。
至于他們最終能否坐胎成功,還須看他們自身的造化。
邵道師兩人離開了草廬。
蘇午與素玨道人商量過,此后會先與他們同往景室山天王觀去,看過小河以后,再與黑虎回轉老家,看望家中老人。
目送邵道師兩人走出草廬,蘇午低頭看著掌心里縮成一團的漆黑發丸,一時愣愣出神。
他在草廬中靜候著。
不多時,兩道人影一前一后走進了這間由茅草搭建的草廬內。
一身紅衣、面白如紙、朱唇如血的柳飛煙與孫豆兒站在了蘇午身前。
蘇午與柳飛煙頷首致意,目光隨后看向了孫豆兒,孫豆兒立刻跪在地上,要向他磕頭行禮,被他伸手制止住了:“不需行此大禮。
你今時拜在紙娘娘會門下,也不算走入歧途。
以后與初玄、初濟她們多多走動罷。
我傳授于你的那道根本符箓,你便留著,好生利用——但切記不可以此般符箓戕害無辜人命,否則符箓便會反噬你身。”
孫豆兒先前守在外面時,聽得那位黑須道人傳話來說,恩公請她到草廬敘話,她心里委實是忐忑難安,以為自己走入草廬里,免不了要受恩公一番訓斥,未想到他會如此寬宥自己,沒有一點追究自己言而無信,未有拜在他門下的罪過。
她對蘇午愈發感激,哽咽著道:“多謝您的恩典,我一定遵循您的教誨,絕不會殺害無辜之人,請您一定放心……”
“我請你來,便是怕你因為自身拜在紙娘娘會門下,與初玄、初濟她們疏遠了。
你莫要有這樣想法,以后該走動就走動,你們本就有過命的情誼,彼此之間不要辜負了這份情誼。”蘇午笑著與孫豆兒說道。
“嗯!”
孫豆兒重重點頭答應。
“而今應該是沒甚么心結,也沒有甚么顧慮了罷?”蘇午又向孫豆兒問道。對方脫離輪回以后,便始終跟在柳飛煙身后,像是柳飛煙的一道影子一樣,一直都默不作聲,在眾人里好似沒任何存在感,又好似根本不希望自己被其他任何人關注到。
蘇午注意到此般情形,自知她害怕被自己關注。害怕自身追究她言而無信,不曾拜在自身門下的罪過。
孫豆兒聞聲破涕而笑,她慌忙擦著眼淚眼淚,連連說道:“沒有了,恩公,沒有心結哩……”
心結進去的孫豆兒步伐輕快地離開了草廬。
轉眼間,草廬內便只剩柳飛煙與蘇午兩個。
柳飛煙目送著孫豆兒邁步走出草廬,她輕聲道:“這傻丫頭,卻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失了甚么機緣……紙娘娘會,怎么能比得上‘北帝派’呢?”
“路是自己選的。
自己選的路,便是千難萬險,也甘之如飴。”蘇午如是道。
柳飛煙眼波流轉,柔媚目光落在蘇午面孔上:“小哥說的是,自己選的路,便是千難萬險,也會甘之如飴的……”
蘇午垂目看向掌中發丸,開聲道:“我欲請你來容納這發詭的‘此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