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劫金丹停止轉動!
死灰色的人影驅策著灰馬,踩踏著一具具死尸,降臨于世界之中。
天地間盤轉的劫運旋渦跟著止歇。
滾滾雷霆倏忽沉寂。
一切都在不可遏制地陷入到無邊的死寂當中!
‘死亡’成了當下的主旋律!
方才感受到蘇午臟腑血肉中那磅礴偉力的北帝派四弟子,在瞬息間便各自生出自身的力量正在無止境地跌退的空洞感,她們瞬間驚慌起來,眼看那道死灰色身影將死亡氣息播撒在世間各處,一個個更不知所措!
“唉……”
這時候,一聲輕輕的嘆息在四人耳邊響起。
在那片一切盡化作死灰色的天地間,一頂艷紅的花轎被幾個轎夫抬舉著,跟著一個衣衫樸素的女子,朝天地中央的倒垂灰十字走來。
“他的力量,這樣強橫。
鎮壓當下厲詭,已經綽綽有余。
你們緣何還要分散他的力量,各自為戰呢?
如此令自身陷入險境之中,未免太過愚蠢……”花轎里的女聲徐緩地言語著,北帝派四弟子看著那徐徐臨近的紅花轎,內心才生警兆,一道鳳冠霞帔的身影已經走下了花轎,她身影微微一晃,下一瞬,就出現在了四女身前。
四女心神悚然,才要有所動作,一叢叢紅線就從那‘新娘子’的袍袖下蜿蜒而出,將她們四人捆了個結結實實!
那看似纖細的紅線,卻比金絲鐵線更加強韌,任憑四女如何掙扎,都無從掙開紅線半分。
然而隨著她們的奮力掙扎,紅線卻愈收愈緊了。
一縷縷莫名韻致從虛空中生出,化作一道道瑩白手臂,按壓在北帝派四女周身,也就攝拿住了她們各自的‘人道本源’——在那些好似具備塑化人道本源之能的白嫩手臂拿捏住四女之時,一重重脈輪競相從她們身上脫落,在半空中聚集起來,形成一副血淋淋的、沒有皮囊包裹、沒有骨骼支撐的肉身!
這副包裹著五臟六腑的肉身,臍下丹田之內,黑金丹丸再度滴溜溜轉動起來。
一層層劫運氣鱗覆蓋向北帝派四女周身,要將那些拿捏住四女本源的雪白手臂隔絕于外!
鳳冠霞帔的女子見此狀,一抬手,將虛空中飄散的‘女媧神韻’俱收攏了回來,她便以那一根根陰冷的紅線拴縛著四女,轉身看向自己身后跟著的那個一直埋著頭、衣衫樸素的女子:“豆兒,你來運用你恩公的臟腑血肉。”
“豆兒?”
聽到這個稱呼,再看那埋著頭不與自己等人對視的女子體型,初玄似乎明白了甚么,她盯著那個女子,見其徐徐抬起頭來,露出了一張自己分外熟悉的臉孔,“真的是你,豆兒——孫豆兒,你怎么和這紅哀會的——”
孫豆兒神色復雜,未有回應初玄的話。
她抬眼看向那神色慵懶的‘新娘子’——紅哀會哀主‘胡蘇蘇’,猶疑著道:“我并未真正拜在恩公門下,我怎么能運用他的力量……”
“他傳給你的根本符箓,今時可曾毀壞?”
“不曾。”
“那遍是了,符箓既在,他仍舊是你的恩師,弟子繼承師父的衣缽,合情合理。”
“可是……我拜在白紙娘娘門下,怎么奪取恩公的衣缽傳承?我——”
胡蘇蘇轉回身去,笑吟吟地看著孫豆兒:“豆兒,你是不是害怕我借你來操縱他的血肉臟腑,以此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你有這樣憂慮,本也是正常的,我們這些陰溝里的老鼠,與他從來都是對立的。”胡蘇蘇搖了搖頭,神色轉冷,“但你今時若不照我說的去做,這四個曾經與你相依為命的姐妹,便要頃刻就死了……”
根根紅線徐徐收緊。
玄濟正本四弟子面露痛苦之色,但仍紛紛出聲:“這是師父交托下來的大事情,豆兒,你投靠誰都無所謂,但今下最要緊事是封押天啟厲詭!
若能封押天啟厲詭,我們死也無所謂。
若是不能,保全我等性命,還不如讓我等此刻就死!”
孫豆兒低著頭,眼下的情勢也容不得她多做思考,她只沉默了片刻,便定下了心念,重又抬眼看向胡蘇蘇:“好,就按照你說的辦……”
她看著蘇午的臟腑血肉包裹一顆金丹,散發出層層劫運氣鱗,覆護住釧寶兒等人,連同自己也在那劫運氣鱗保護之下——孫豆兒心中更生出一種愧疚的情緒來,接著向胡蘇蘇說道:“只是,我該如何運用恩公的力量?”
“我來教你……”一縷紅線自胡蘇蘇衣袖下游曳而出,纏繞在了孫豆兒手腕之上,胡蘇蘇看著蘇午的臟腑血肉,聲音變得柔軟了許多,“這根紅線會牽引你,讓你知道你該如何做……”
幾人言談之時,那驅策著灰馬遍處巡游的‘灰騎士’,背負倒垂灰十字裂隙,朝著眾人奔騰而來。
他身后的倒垂十字裂隙里,顯出無數洋道士的身影,那些洋道士聳立于大地之上,人頭攢動,齊聲誦念著晦澀難懂的經文:“我們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