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轉動的紅燈籠間,又有叢叢黑發如湖海般奔騰涌動——二者感應到絕大危機,都最大限度地運用出了各自容納厲詭的死劫規律!
然而,胡蘇蘇的聲音在此時飄了過來:“不覺得太晚了么?”
話音未落,一只只白嫩柔軟的手臂乘著那仿似根出人道本源的‘女媧神韻’,倏忽臨近兩個道人周身,按在了他們周身各處。
一只只瑩白手臂輕輕拉扯,二人便不受控制地掐動印決,運轉法門,倏地又將外放出去的厲詭死劫規律收束回自身。
緊跟著,兩人都被瑩白手臂拉扯進了漢白玉牌坊之中。
天穹一剎那恢復暗藍。
仿似先前那般紅燈籠升上天空的美麗光景,僅僅是一場夢幻。
鳳冠霞帔的胡蘇蘇,掀起頭上的紅蓋頭,娉婷走入那道漢白玉牌坊里,天地陡然轉換,黃泥大海充塞了大地,而天穹則湛藍湛藍的世界,出現了胡蘇蘇、邵守善、素玨道人三道身影。
前者笑盈盈的懸立在空中。
虛空處處都投照出她的身影。
麻仙姑、邵守善兩人則被一條條女媧手臂抓扯著,往那浸滿了一具具尸骸的黃泥大海里沉陷而去。
他們作為‘人’的本源都被那一道道由女媧神韻擬化的手臂拿捏著,此下卻施展不出任何手段,只能任憑女媧神韻擺布!
一旦徹底沉入黃泥大海之中,他們就能作為塑化‘哀神怨偶’的材料了!
“若你們早一步釋放萬目詭、發詭出來,我也奈何不得你們——可惜你們終究慢了一步呀……”胡蘇蘇有些意興索然地嘆息了一聲,看著被女媧手臂拖拽著的兩人,那張美不勝收的面容上,又生出了些絲笑意,“你們一個容納萬目詭,一個容納發詭,都已是極恐怖的厲詭了。
依著皇母給出的劃分,這等層次的厲詭,已是‘天詭’。
如此以你們兩人塑化出的‘哀神’,一定最為強大,皇母一定青睞有加……”
在胡蘇蘇說話之時,她身周漣漪蕩漾。
又一個女聲,忽從她身側虛空中傳出:“呵呵呵……
若以他們兩個塑化出哀神來,皇母何止青睞有加?皇母怕是會第一時間將我們換下去,認他倆作兒女……”
伴隨著那個女聲響起,一顆同樣精致美麗的頭顱,就自‘胡蘇蘇’左邊肩膀上長了出來——這顆女子的頭顱,與胡蘇蘇面貌有些相似,此時出聲言語著,眼里都是盈盈笑意。
“那我們的處境可就凄慘了。
本來就因為辦事不利,而屢遭皇母責罰,我們兩個的性靈都被抹除個七七八八了,此下他倆若再得皇母青眼,皇母怕是會把咱們踩到泥漿里去呢……”又有一個美人頭從胡蘇蘇右邊肩膀上長出,她左右肩膀上的美人頭,面貌竟是一模一樣。
只不過二者神色不同,看起來就像是一對雙胞胎一樣。
“是呀,這可如何是好……”左邊的美人頭蹙起了眉。
被諸多女媧手臂拉扯著,往黃泥大海里徐徐沉陷的素玨道人,看著‘胡蘇蘇’兩邊肩膀上倏忽生出的美人頭,驚詫之色在她的眼中流轉,心底緩緩鋪陳開的絕望,在這個瞬間忽然退轉了許多——這個瞬間,她意識到了甚么。
她偏過頭,看著身邊的邵道人,嘴里作著口型:“‘王傳貞’……那兩個是‘王傳貞’……”
王傳貞?!
邵守善目視著胡蘇蘇左右肩膀上長出的、那兩顆愁眉不展的美人頭,更是驚詫莫名——他未曾與‘王傳貞’照過面,但素玨卻曾見過紅哀會的這位舊哀主,這位不知所蹤的紅哀會舊哀主的頭顱,怎么會長在‘胡蘇蘇’身上?
怎么會有兩個‘王傳貞’?
這兩個‘王傳貞’與‘胡蘇蘇’又有怎樣勾連?
看胡蘇蘇的表情,似是都未有察覺到自己兩邊肩膀上,另外長出了兩顆頭顱——邵守善隱約覺得事情有些蹊蹺,而此中暗藏的‘蹊蹺’,就可能是他們二人此下面臨的絕境中的轉機!
“為子女的,孝順父母本是應當應分的事情。
能讓母親覺得高興的事情,作子女的自然亦應盡力去做……”胡蘇蘇開口說話,隨著她開聲言語,從她兩邊肩膀上浮現的兩顆一模一樣的美人頭,又倏忽消隱無蹤了,她輕聲說道,“可是,若母親不愛惜自己的子女,只想將子女當作工具,子女又怎么可能反過來愛戴母親呢?
皇母雖然會因你二人被塑化作哀神而高興,可她高興過后,就得將我換下去了……
我卻不愿意……”
胡蘇蘇輕聲自語之時,一種‘非生非死’的詭韻從她身上徐徐飄散。
她身后倏忽伸出一道蓬松而雪白的狐尾,那般與偽人、九尾九首所散發的‘非生非死’之氣息相類的詭韻,就在那道狐尾之上縈繞著。
狐尾輕輕搖曳。
一縷縷銀白色狐毛往四下彌漫,狐毛化散入四下虛空之中,下一瞬,邵守善、素玨兩人各自生出異樣的感覺——一根根虛幻的狐毛從他們周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