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已死之尸,兩股黑煙從兩具尸體頭頂驟地沖出,被紅修女一把帶入了‘虛無天國’之中,一切愛怨,盡皆成空!
兩具沒有性魂存留的尸殼內,溢散出陰冷的詭韻。
這般詭韻,相比起袁梅紅哀先前爆發出的‘怨火’而言,卻根本無足輕重——用之以塑化‘紅哀’的根本厲詭,只是個小詭而已。
‘烏鴉’在李黑虎身旁閃出,它的詭韻纏繞在兩具腐爛尸殼之上,鎮壓住了其中逐漸復蘇的小詭。
四下里縈繞的怨火氣息漸漸沉寂。
但昏蒙蒙的霧氣依舊籠罩在鄒家正門前的這條街道上,沒有任何消褪的跡象。
一些灰燼從半空中飄落,在地上鋪陳了薄薄的一層。
李黑虎觀望四周,緊皺著眉頭,當下街道仍舊給他一種‘和另一個虛幻詭異世界重疊’般的感覺,此般感覺未有因為‘袁梅紅哀’的隕滅而消減半分,反而越發凝重了。
地上東倒西歪的黃稻會眾們,此下意識算是徹底回轉了過來,一具具稻草人掙扎著爬起身,手上掐著各種印勢——伴隨它們念咒掐指決,組成稻草人身軀的一捆捆稻谷上,稻米從它們全身撲簌簌抖落,散落在一具具東倒西歪的黃稻會眾肉身周圍。
‘意’從那些米粒中飄散出,縈繞向黃稻會眾的肉身。
它們當下卻是要將性魂回轉自身肉殼了——然而,在此同時,李黑虎心里忽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渾身寒毛乍然聳立,頭皮一麻——
一陣女子輕笑聲在昏蒙霧氣中響起:“呵呵呵……”
伴隨著那陣女子笑聲,一座通體純白、像是全由漢白玉砌造的牌坊在李黑虎跟前驟然浮顯!
牌坊聳立于天地之上,牌匾之上,書就‘人文始源,福澤社稷’八個古老字跡——這尊牌坊在此下顯現的一瞬間,一條條如同雪泥塑造而成的手臂,便相互糾纏著,如樹根般從牌坊之后猛地伸了出來!
一條條手臂抓住李黑虎的手腳、衣領;
一條條蒼白手臂從他身畔蔓過,抓住了他身后的李雄彪、李雄羆!
更多的手臂肆無忌憚地在長街上鋪散,攜裹著冰冷而虛幻、令周遭一切都變得不真實的詭韻,充塞了一整條街道!
詭韻覆淹之下,那一具具僵立的稻草人周圍散落著的米粒,都驟被蒸熟了!
霉變的熟米在地上連綿成片!
或黃或黑或紅共五色菌斑鋪陳于那層層熟米之上,熟米之中,傳出黃稻會眾不休的哀嚎聲,這哀嚎聲在短時間內響起,又即戛然而止!
牌坊里撲出來的雪泥手臂,散發出的詭韻,直接蒸熟了地上寄托著黃稻會眾性意的米粒,也蒸熟了他們的性魂,令九成九的黃稻會眾,在此巨變之下,盡皆隕亡!
唯有那個穿著一件藤甲、藤甲上掛滿鐵牌的稻草人,在同時抖落去周身鐵牌,鐵牌聚斂起它對應的肉身周圍米粒,緊跟著,一塊塊鐵牌就貼附在了那個身材同樣高大魁梧的肉身諸關節處——鐵牌上聚斂的米粒在一瞬間變作灰燼,躺在地上的高大男人猛然間睜開眼睛,迅速從地上爬起來,扒下了身前高大稻草人身上的藤甲,穿戴在自己身上!
他身上有一種燥烈兇猛的詭韻將發而未發,隨著他穿上那件藤甲之后,體內即將爆發的詭韻就沉寂了下去!
然而,他雖然逃過了被冰冷虛幻詭韻蒸熟這一重劫關,此后的劫關,他卻是逃不脫了。
幾道雪泥塑化的手臂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腳!
魁梧男人被雪泥手臂一把拉倒,那些散發著虛幻冰冷詭韻的手臂,跟著就將他拖拽向了盡頭處的白玉牌坊!
他連連掙扎,試圖抓住沿途的障礙物,以令自己抗御雪泥手臂的拉扯。但種種手段,盡皆無濟于事!
在場所有人,盡皆被鋪滿街道的雪泥手臂拉拽著,拖向那座白玉牌坊之內!
青蒙蒙霧氣忽自某處飄散開來,浸淹向街道上的雪泥手臂,漫過了被雪白手臂拉扯著的每一個人,虛無的詭韻沖散了那雪泥手臂上附帶的冰冷虛幻詭韻,繼而引致那些手臂紛紛松開手掌,將被雪泥手臂拉拽的人們帶入霧氣深處。
“嗯?”
白玉牌坊內,響起女子驚疑的聲音。
隨后,鋪滿街道的雪白手臂倏忽縮回,同時放開了大多數被它拉拽著的人。
所有手臂盡皆聚攏在李黑虎、李雄彪、李雄羆三人身上,只將三人往女媧牌坊中拉拽去!
紅黑瘟府太歲、烏鴉厲詭、紅修女、天理打神拳等種種手段,盡皆被三人通通用出,可即便如此,卻無法拖慢雪白手臂拉拽自身速度一分一毫!
黑儺被蒙蒙霧氣裹挾著,驟然間臨近了李黑虎。
他周身忽生出一道道手臂,搭在了李黑虎、李雄彪等三人身上,要將三者拖入鬼夢世界之中!
在此同時!
冰冷死寂的法性氣息驟然間貫穿了虛空,貫穿了街道上縈繞的兩種相似卻并不同質的詭韻,一剎那釘向盡頭處的漢白玉牌坊!
第105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