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張張網羅的紅線上,還有男男女女的形影懸吊著。
陰風撲過,懸吊在紅線上的人形微微晃動。
鄒家門前的這條街道,隨著霧氣與那些詭異紅線的牽扯,已經完全變成了另一副模樣,好似有另一重詭異陰沉的世界,與鄒家門前的街道重疊了。
那些深紅的絲線、晦暗的霧氣,就是另一個世界重疊在當前現實上的景象。
當下,便在這條詭異莫名的街道上,卻有一行人或是騎馬、或是乘馬車、或是走路從街道遠端匆匆而來,他們的目的地正是街道盡頭的鄒家大院。
這一行三四十余人,好似看不見四下的詭異景象一樣。
李黑虎借助‘烏鴉’的眼睛觀察這些人,一時發現這些人各自身上,也處處充滿吊詭意味。
身上穿著件藤甲的男人披頭散發,騎著一匹健壯的黑馬,行在隊伍的最前頭。他座下那匹黑馬的眼睛被一塊紅布蒙住了,紅布上卻另外畫出了兩只眼睛。
高大雄壯的男人隨胯下壯馬前奔,身軀跟著搖搖晃晃。
其身上那件藤甲上,掛滿了一道道似金屬質的鐵牌,他身軀搖晃之時,渾身鐵牌碰撞,亦是叮叮作響。
偶有陰風吹散開遮擋住男人面孔的頭發,便露出他那張‘臉’來。
一張白紙貼在‘男人’的面部,白紙上畫著四道指向各個不同方向的令箭,令箭上還書寫著詭異的符箓銘文。
陰風將蓋在男人面部的白紙都吹蕩開,就顯出白紙下的稻草來——這騎在馬上,裝束齊整的男人,卻并不是真人,而是一個全副武裝,打扮怪異的稻草人!
在這個騎著馬披頭散發的稻草人身后,便是幾個牽著黑羊,穿著皮襖子,腰間懸著彎刀的步行者。
五個步行者任由黑羊拉拽著自己往前走,衣袖下露出一截稻草扎成的手臂。
再往后就是數架馬車。
馬車之后,又是牽著黑羊的稻草人,以及數個騎在馬上的稻草人。
整個隊伍之中,除了馬車里的‘人’,李黑虎無法分辨其是真人假人以外,余者竟都是稻草扎成的‘人’!
這些稻草人不僅行動自如,而且還能言能語。
李黑虎耳畔現在還響起著這些稻草人的說話聲!
“誰在前面站著?”
“那不是人!是個厲詭!”
“小心!”
“大家都小心!”
稻草人們的說話聲猛然間變得緊張而急促起來!
在街道上匆匆而行的整個隊伍,忽然間頓住腳步,跟著整支隊伍猛地散開,隊伍里的稻草人紛紛抽出兵刃,盡皆指向了道路盡頭、鄒家門外站立著的烏鴉厲詭!
——這些稻草人能看到街道上的景象,但看不到鄒家門里的景象……
它們是不是導致鄒家門前街道詭變的罪魁元兇?
還是說,它們也沒有發現這條街的異變?
貿然闖入了這里?
李黑虎眼觀稻草人的隊伍猛地分散開,朝自己徐徐迫近而來,他腦海里念頭電轉,忽地請動‘烏鴉厲詭’,一步又閃進了鄒府大門內!
這下子,他再看不到外界的情形。
但外面那些稻草人的言語聲,卻還是不斷傳進了門內,且聽聲音的距離,距鄒府正門也是愈來愈近。
“厲詭不見了!”
“鄒家真有古怪,明尊派該不會已遭不測了罷?”
“若是明尊派的人都在這塊地方遭了不測,咱們‘黃稻會’就更不夠看了——且退且退!先不去鄒家了!
等到天色對了,白天的時候再過來看看情況!”
稻草人隊伍中似是領頭的人發了話,門外不停傳進來的那陣言語聲便又漸漸遠去。
黑虎聽得他們提及甚么‘黃稻會’、‘明尊派’,他想到吳文遠曾經似乎也提到過明尊派的名號,思忖片刻,他轉而看向了旁邊的黑儺。
黑儺未有言語,但一陣青蒙蒙霧氣從他身上散發。
三陽會的老人——‘吳文遠’從霧氣里走了出來,他面上難掩困倦之色,先前該是已經快要在鬼夢中沉睡過去,今下看著李黑虎等三人問道:“幾位朋友,門外情形如何了?”
李雄彪、李雄羆看著李黑虎。
李黑虎向吳文遠回道:“門外有一伙自稱是‘黃稻會’的人——說是‘人’也不恰當,那是一伙稻草人,我聽他們的言辭,他們像是應了明尊派的約,來投鄒家的,不知道是為了甚么事?
老大爺,您知道這明尊派、黃稻會的來頭嗎?
我聽這些宗派名字,和你們白蓮教好似有些關聯……”
“這些宗派,都是我們白蓮教的宗派啊!”吳文遠聽到李黑虎的話,面上困意霎時一掃而空,他向李黑虎回道,“黃稻會,算是‘真空家鄉會’的一個分支。
他們有秘傳法門,就是能以魂寄托于特殊的成熟稻谷之內,使身化稻草人而行走。
而他們的肉殼就藏在各種牲畜皮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