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微微透明的人影簇擁著四個戴著斗篷的男男女女,這四人絕對是當下這支白蓮教徒內的中堅力量,他們各自駕馭有厲詭,對抗著寄附在洋道士身上的厲詭。
蘇午在那些透明人影中,赫然分辨出了先前在臨近大秦寺的某個街口,出聲提醒過他的那幾個老者!
提著血紅燈籠的黑袍女人在灰霧中飄飄蕩蕩,接近向聚成陣勢、個個身上顯發橘紅火焰的白蓮教徒,‘她’戴著尖頂的斗篷,手里的燈籠里不斷傳出凄慘的叫嚎與拍打聲,一個個血手印糊在了燈盞的水晶罩子上——正是那一道道血手印,才將水晶燈籠染成血紅!
嘩啦,嘩啦……
提燈女詭搖搖晃晃,一道秘銀細鏈纏在它紫紅色的腳踝。
它手里的水晶燈跟著搖晃。
在搖搖晃晃中,水晶燈四面的血紅手印倏忽消褪,連內中傳出的嘯叫聲也同時止歇。
水景燈罩里,倏忽映出一個人影,那人影瞬間變得清晰起來,卻是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穿麻瓜的方臉老者,與那水景燈罩內顯現出的人影對應——白蓮教眾這邊,赫然有一個滿臉絡腮胡的方臉老者性魂,站立在一個以真身出現,駕馭著厲詭的斗篷男人身側!
那斗篷男人的袍袖上鮮血淋漓。
他的雙手如同被封凍在冷庫里不知多少歲月的死豬肉般蒼白,陰冷的詭韻從他的雙手上彌散開來,在周圍地面上聚結成淺淺的冰層,也阻隔住了浸淹而來的詭韻霧氣。
看著那水景燈罩內陡然顯現出絡腮胡老者的身影,斗篷男人轉臉看向身側老者,聲音里滿是愧疚:“方叔……
我隔絕不了它的殺人規律……
我攔不住它……”
“不妨事。”被稱作方叔的絡腮胡老者神色釋然,搖頭笑道,“我已老邁,今下死便死了,無礙大局!”
老者的臉色倏忽間嚴峻起來:“但請香主記住了!
我們大伙不能白死!
香主,假以時日,務必為我等報仇!
是誰在假傳消息?
是誰坑害了咱們兄弟?
這大秦寺院內恐怖重重,根本不是那傳消息來的‘明尊近支’所說的那般——寺院內僅有‘主祭’容納有‘大詭’,三‘助祭’容納有小詭——是誰傳遞出的這般消息,必須查明!
此間也根本沒有‘明王、圣女’的影蹤!
誰害了咱們,必要叫他付出代價,必要叫這洋寺廟付出代價!”
“報仇!”
絡腮胡老者高喝了一聲!
他手結法印,渾身橘色火焰更加熊烈的爆發而出,猛地轉身沖向了抵近而來的提燈女詭!
“香主!
留待有用之身,為我等報仇!”
“報仇!”
“報仇!”
“報仇!”
那聚攏在斗篷男人周圍的一個個老者性魂,皆滿面悲憤之色,連聲嘶吼——他們身上橘色火光怒沖而起,一個接一個手掐法印,同時開聲:“真空家鄉,無生父母,熊熊圣火,載我魂魄!
魂去兮,魂去兮!”
一個個遍身繚繞火光的老者性魂,沖向了霧氣里臨近而來的大秦教厲詭!
那斗篷男人渾身顫抖,似是眼見眾多同伴兄弟四散而去,舍命為自己爭取一條生路而悲慟不已,難以自持,悲怒得渾身發抖!
唰!
正在這時,一個渾身長滿豬頭、系著豬皮圍裙的高大厲詭在霧氣里驟然出現在頭蓬男人身側,那恐怖厲詭手持一柄七尺來長的砍刀,銹跡斑斑的砍刀猛地砍向了斗篷男人的頭顱!
殘破不堪的砍刀割裂了冰層詭韻,一眨眼就臨近斗篷男人的脖頸!
那斗篷男人驚得側身閃躲,袍袖下蒼白的右手猛然抓住了還未來得及脫離的一道性魂人影,將之猛地投擲向了豬皮圍裙的厲詭!
“香主!”
已經決意犧牲,渾身繚繞橘色火焰的老者性魂,卻絕想不到,自己竟會以此種形式‘犧牲’,他轉回頭去,看著香主帶著幾個駕馭了厲詭的教徒匆匆后退,眼神在這一瞬間變得無比絕望,無比仇恨!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盡心輔佐的香主,原來才是這一支白蓮教內最大的內鬼!
是香主出賣了大家!
把大家待到這座兇險重重的大秦寺內送死!
此時此刻,他恨不得蒼天能開開眼,照見大秦寺院里的這幾個奸佞,降下神雷,將他們統統劈死!統統劈死!
咔嚓!
像是在回應著老者的心意一般,天穹中有雷霆乍響!
那雷霆只是轟響了一聲,便旋而隱去。
天穹中,云層更加厚重。
叫號的大風忽自四面八方涌起,撲進了這座大秦寺內。
那狂風吹散了四下縈繞的詭韻霧氣,在那陣狂風突然而來之際,一道高有三丈、長逾十丈的影子在地面上驟然鋪陳開來。
巨大的影子陡地化作栩栩如生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