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身修煉有幾道護法。
今時這些護法于我作用已不甚大,或可設法將之養為儺神。”蘇午若有所思地道。
“想來主人那幾道護法,以《魈魁秘券》勾連的諸尊儺神凝練出的儺規,應該是可以禁錮住的吧?”
“自然可以。”
蘇午與黑儺交談著,往家中歸返而去。
那顆被他托在掌中的黑紅雞卵,漸漸消隱形跡,融入他的命局中。
他返回家中之時,李黑虎正在院子里守著。
蘇午與李黑虎招呼一聲,兩人回到屋子里,他將事情原委與李黑虎簡略說了一下。
李黑虎聽過他的言語,不免驚嘆不已:“什么樣的法門?竟然能引來這么恐怖的天雷——院子外一棵梧桐樹叫雷劈成了木炭,你回來的時候看到了嗎?
幸好沒砸在咱們屋子上,要是砸在咱們屋子上,肯定得把奶奶驚醒,那樣我就沒法替你遮瞞了。”
“我看到那樹了。”蘇午笑著回道,“還看到對門孫家的老叔在門外邊收拾著,忙著把那些薪炭往家里拖。”
“這么大動靜,哪有不吵醒人的?”李黑虎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向蘇午問道,“那咱們要不要撿些被雷劈過的梧桐樹枝來?
我聽人家說,這種東西能辟邪……”
“你手里那桃木劍,比甚么梧桐枝子都管用。
早點歇了吧。
明早還得去家譜堂里學拳呢。”蘇午搖了搖頭,仰面躺在了床榻上。
李黑虎咕噥了一句:“那拳法真沒甚么用……你怎么一門心思要學這個啊……”
他也爬上床,在蘇午旁邊睡下。
不多時,屋子里響起均勻的呼吸聲。
黑虎一覺睡醒的時候,窗子外已經有些絲陽光照射進來,他看了看身邊的床鋪,并未見蘇午的蹤影,便轉頭看向自己枕邊。
在他枕邊守著的羊大全小聲道:“在院子里呢。
昨晚飛熊小哥兒就沒歇著,睡了一會兒,又爬起來開始開府養儺了。
那聲勢,可了不得——還好他設下了符咒,不然小主人你一準兒得被吵醒!”
“豬子都已經開府養儺了,我卻連儺神問奏科都只是剛入門,只能請來幾道儺神降附……”李黑虎聽到羊大全的言語,不免有些沮喪,越發覺得自己與蘇午差距越來越大。
羊大全捋著胡須,搖頭道:“這有甚么好沮喪的?
您是天命所歸之人——那位飛熊小哥兒,我看得是能超越天命的人,您比不過他,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再說,人家還有宿慧呢……”
他這番話,未起到半點安慰李黑虎的作用。
反而叫李黑虎黑下了臉。
羊大全渾然未覺,仍舊自顧自地道:“俗話說,笨鳥先飛。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咱今下不如飛熊小哥兒也就罷了,偏偏還不知道上進,躲在被窩里只顧呼呼大睡……這樣只怕是與飛熊小哥差得越來越遠咯——”
“你這老頭,哪來恁多話!”
李黑虎瞪了羊大全一眼,三兩下就穿好衣裳,跳下了床。
又回過頭去看枕頭邊靠坐著,一語不發,老神在在的羊大全,悶哼了一聲,還是將對方抓起來,往門外走:“學儺神問奏科,還得你多教我……羊先生……”
“這才對嘛!”羊大全眉開眼笑。
二者出了院門,并未在院子里看見蘇午的身影。
——此下蘇午早就停下修行儺法,正在柴房里幫奶奶燒火。
李黑虎鉆進柴房里,正看到蘇午端著菜飯往屋外面走。
蘇午笑著與他說了句:“快些吃飯,吃完飯咱們還得到家譜堂去。”
“哦,好!”李黑虎跟著答應了一聲,看了看往鍋里倒了一瓢冷水,開始刷鍋的奶奶,又轉頭看了看把飯菜擺在門外桌子上的蘇午,忽然覺得自己擔心豬子走得比自己遠,飛得比自己高,實在太不應該。
他心下生出些許愧疚來,又聽到蘇午在門外叫自己。
頓時收住了心思,與奶奶打了個招呼,也往柴房外去吃飯了。
兩人吃過飯后,便趕去家譜堂。
他倆到那里的時候,大爺爺李伯江正在和其他三個爺爺,以及李雄彪、李雄羆守在堂屋里說著話。
李伯江站在門口,與其余幾個老人說著話,不時伸頭往門外瞄上幾眼。
天還沒亮那會兒,他已經守在家譜堂里了。
沒過多久,李雄彪兄弟倆就給他送來消息,說飛熊與黑虎兩個年輕人,今天都會到家譜堂里來學家傳的反耳巴子拳,聽著這個消息,李伯江心里自然高興得很。
但他都等到現在了,還未見著飛熊、黑虎倆人的影子,不免有些心焦。
“雄羆,飛熊確定跟你說了,他今天會來學拳?
是早上來,還是午飯后來啊?
你都問清楚了?”李伯江終于有些忍不住,向李雄羆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