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嚓!
咚!
轟隆隆!
一道赤紅雷霆直直地砸落在豬子家院外的一棵老梧桐樹上,直令那棵梧桐樹轟烈燃燒了起來,梧桐樹龐大的樹冠轟隆隆傾塌,堵在了院墻外!
火光熊熊而起。
羊大全害怕得發(fā)抖的聲音從李黑虎身后背簍里傳出:“小主人,咱們還是先回屋吧,先回屋吧……這雷打得太嚇人了,怕是有甚么不可測的事情會發(fā)生……”
李黑虎穩(wěn)住心神,先奔去奶奶的臥室:“我得看顧好奶奶,等豬子回來!”
奶奶的臥室早已被蘇午設(shè)下重重符咒,保護了起來,是以即便漫天雷霆激烈,她依舊能在房中安睡,不受外界分毫影響。
李黑虎推門走入房中。
院子里空無一人。
唯有道道雷霆猶如在天穹中航行的巨舟一般,犁過暗淡蒼穹,在天穹里摧開一股股或紫紅、或赤金、或慘白的浪潮——一道道浪潮,盡匯向長天盡頭!
河堤之下!
大片大片原野鋪陳于大地上。
斑斕雷光照亮了這廣袤田原,亦映照出了河堤下蘇午的身影。
蒼穹上千舟競渡,滾動的雷霆將蒼天都撕成了一塊塊,那猶如崩裂洲陸般的蒼天,隨著群雷的翻騰而聚散,猶如天崩般的天象叫人望之膽寒!
那如巨周般的萬千道雷霆,盡往蘇午頭頂匯集而來!
黑儺收回望向頭頂蒼穹的目光,低下頭來,看著蘇午說道:“我所傳承的記憶之中,并沒有進入青銅門后,摘取青銅神樹樹枝,會引來天象變化的內(nèi)容。
但我所傳承的這份記憶并沒有缺失……
主人在青銅門后世界中所行之事,應(yīng)該超出了某種‘限度’……連那我所傳承記憶之源頭——或許是某位商王,或許是身負商王殘余血脈的某個人,應(yīng)該都沒有預(yù)料到,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亦或者這種情況本不可能會發(fā)生。
所以我所傳承的記憶里,才沒有此般內(nèi)容。”
黑儺雖然未有向蘇午多問甚么,但他言辭里的疑惑顯而易見。
“今時鬼夢世界亦不能為主人提供庇護……
這樣天崩般的天象,必然極其恐怖,主人該如何應(yīng)對?”白駒眉頭緊皺,憂心忡忡。
相較于黑儺白駒二者,蘇午的神色要平靜得多,他出聲回應(yīng)道:“人神體魄的成長,須經(jīng)歷初醒、全醒、象升或象崩、衰絕此四個階段。
人神是大商之時,能以體魄鎮(zhèn)壓厲詭之人的尊稱。
我今下大概明白,那‘青銅神樹枝’與我命局相融之后,究竟給我?guī)砩趺戳恕词钱斚逻@般天象,我須在這般天象之中,踏入人神中的第三個階段,或是運天理與我意相合,成就‘象升’,如不能順天理而應(yīng)我意,便即‘象崩’。
不必擔憂。
無非奮力一搏,爭這朝夕而已。”
蘇午看向了黑儺,笑了笑,道:“我自門后世界里,摘取來的并非是一根青銅神樹枝,而是一整道青銅神樹枝干——或許此般情形,是那向你傳承下記憶之人未有預(yù)料到的。”
那青銅神樹上,僅有蘇午所得的那道枝干還富有生機。
他對黑儺的言語,還是說小了他所為的影響。
——他卻不僅僅只是摘取了一整道青銅神樹的枝干這么簡單。一棵樹上僅有一道枝干還留有生機,這道枝干幾乎就是一道全新的根苗,是一棵人參果樹上唯一生長出來的那顆果子,而今他的命局融入了這道根苗,他自身吞下了那唯一的一顆果子!
這才是這件事的全部意義!
黑儺不知此事全部情形,但僅聽蘇午所言,亦知事態(tài)嚴重。他喃喃低語:“緣何要取下一整道枝干?如此就真不知是福是禍了……”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時至不迎,反受其殃。”蘇午頭頂皇天真雷大詔乍然飛騰而起,降下天蓬寶誥,他揮手招來青蒙蒙霧氣,將黑儺白駒二者攜裹,乃道,“雷要來了,你們無涉此事,躲進鬼夢里去罷!”
話音一落!
天蓬寶誥降下金紫雷光!
陣陣誦持寶誥之聲震響八方!
蘇午身形在雷光繚繞之間,陡然化作三頭六臂的天蓬真形,腳下血河翻沸,六條手臂各持方天畫戟、金尺、帝鐘、旌槍、大印、鐵索六道神兵!
他六臂張開,身形一丈丈瘋狂生長!
乍然之間已化作頭頂蒼天,腳扎黃泉的奢遮神靈!
便在此時,令天穹崩裂的滾滾雷霆攢聚成一股,那一股雷霆生長出細鱗銳爪,一下撕脫了半邊天幕,直抓向支撐在天地間的那道偉岸身影!
天人交感神韻,浩浩湯湯鋪壓而來!
五色龍爪雷霆一把攥住了那身形已逾百千丈,極偉岸的天蓬真身,就像攥住一只雞仔一般,抖去他手中握持的種種神兵,直將他打落人形,提攝向了冥冥之中——天人交感的境界之內(nèi)!
青蒙蒙霧氣里。
黑儺、白駒看著蘇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