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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午的意無法穿過那道被萬千道溝壑連接的深溝,他感覺自身的意與那道溝壑之間,仍舊存留著一層層看不見的隔閡。
他的目光掃過地上的東圣酒酒壇碎片,繼而收斂住心中閃動的念頭,邁步走向了前面的紅洋樓。
壯漢緊跟在他身后。
紅洋樓里,一切陳設盡皆嶄新。
胡桃木的桌面、銀質的燭臺、熊熊燃燒火焰的壁爐……此間一切都是嶄新嶄新的,嶄新得就好似這里從來就沒有人居住過一樣。
但這里明明是‘王清平夫婦’的居處,怎么可能從未有人居住過?
洋樓內部空空蕩蕩,樓上樓下所有門戶皆不設防。
“怎么沒有看到王清平、周潔雪他們夫婦倆?”蘇午向身旁的壯漢問道。
壯漢愣了愣,看著蘇午,眼神迷茫地道:“王清平、周潔雪他倆,就是這座紅洋樓里的厲詭,已經被您鎮壓了啊……”
“王清平、周潔雪本就是厲詭……”
蘇午喃喃重復著壯漢的話語。
他心中生出一種恍然之感——看來這個夢境世界,果真是本身出現了某種‘詭變’——王清平、周潔雪既是向他求助的、代表本世界的某種意識,亦是這個夢境世界的病變本身!
冥冥之中的存在,引他進入此方夢境世界當中,是為了讓他療愈這個世界的病疾。
讓他鎮壓這個世界的‘詭變’?
這世界里,‘天爺爺-鬼郎中’從來都只是冥冥之中的存在,為他的到來,預設的某個傳說——直至他真正到來于此,傳說才會徹底變成‘真實’?!
那個冥冥之中指引自己的存在,究竟是誰?
是天柱爺?!
壯漢背著蘇午的木箱子,匆匆走在前頭,為蘇午打開了一扇朱紅色的木門,木門后有一個四壁皆是漆黑的小間,像是一道電梯間一樣。
他躬身請蘇午步入小間內,自己跟著走了進去,合上木門,同時出聲道:“除了從外面走到地面的‘界關’以外,其他所有的壑都連在‘龍溝’上,龍溝歸‘龍溝爺爺’掌管。
咱們呆著的這個黑房間,其實就是‘龍溝’所在。”
“你既然不準備去‘慈悲壑’背塑像了,不妨先隨我去一趟‘酒神壑’,通過這道‘龍溝’,我們能直接前往‘酒神壑’嗎?”蘇午向壯漢問道。
他在黑房間內里微瞇著眼睛,八識心王在此時又振動開來,通過‘界關壑’的勾連,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道貫連著萬千道溝壑的深溝。
甚至于,他自覺意能量隱隱能通過那道深溝了——
“爺爺們都能和龍溝爺爺溝通,前往各個溝壑。
您是天爺爺,應該也能行……”壯漢小聲回答道。
“嗯。”
蘇午點了點頭。
他一念陡轉,意能量瞬時間隨‘八識心王’盤轉而出,通過了‘界關壑’,投入到那道深溝里——當下漆黑房間里,蘇午的側前方,忽然亮起一個個按鈕!
密密麻麻萬千個按鈕在他眼前排布開來!
每一個按鈕上,都有文字標識!
‘慈悲壑’;
‘野狐子壑’;
‘二橋壑’;
‘靈泉壑’;
‘酒神壑’……
壯漢看著那遍及他視野的一個個發光按鈕,一時間被嚇得說不出話。
蘇午神色平常,目光一掃即從萬千個按鈕里找到了‘酒神壑’,他一指呆在了那個按鈕上——黑房間猛然向下墜落!
壯漢把住身側的扶手,不敢動彈。
在他身前站著的蘇午,此時卻整個人都漂浮在空中,蘇午的一半近乎透明,一半又定在這個‘電梯間’內!
蘇午感知著自己當下的狀態,瞬間明悟!
——他的‘靈感’,并不足以讓他完全隨著龍溝下降到更深的溝壑中去!
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人再為他提供‘私藏東圣酒’了!
蘇午令自身定在電梯間里,依舊凝實的部分,隨同壯漢一齊下降,而他變得虛幻透明,無法定在此間,更在漂浮往上的部分,則隨同八識心王的運轉,滾滾灌注進了‘界關壑’勾連起的漆黑深溝之內,直接借助那與他的八識心王間接相連的龍溝,通行萬溝千壑!
他虛幻透明的那一半,只能在一道道溝壑內不斷游行,
卻始終無法在那些溝壑中停住,就像一陣風一樣!
在他飄游過十數道溝壑之時,他在某一道溝壑里,‘看’到了一團灰白的火——病變的界關壑,擬化出‘王清平夫婦’二人,向他求助時,曾為他奉上一副紙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