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啊?
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穿的這件紙甲——這可比‘私藏東圣酒’貴重了不知多少倍,穿著這件‘尋人甲’,你走到哪里,哪里的‘墻上人’就得給你提供幫助!
就連墻上人出身的‘爺爺’們,也得出手幫你!”
“是嗎?
這件‘尋人甲’竟然有這種妙用?”蘇午故作訝然之色,與壯漢言語了幾句,隨后又笑著道,“不過‘私藏東圣酒’我倒是也挺想嘗嘗的。”
“誰不想嘗嘗呢?”壯漢咂了咂嘴,他看著蘇午身上的紙人甲,又笑著道,“你運氣好又不好——運氣好是‘尋人甲’這種奇物你都拿在手里了。
運氣不好是因為你給那么多墻上人提供了他們失物的線索,卻沒有一個人是在‘東圣酒廠’做工的。
哎……”
壯漢正惋惜著,忽見蘇午驅馬到了路邊一座黑漆漆的郵筒前。
他伸手到郵筒里一陣尋摸。
就在壯漢臉色狐疑時,蘇午縮回了手——縮回的手掌中已經多出了一個貼著紅紙的陶壇,以及一封信箋。
“東、東圣酒?!”壯漢張大了嘴巴。
蘇午點了點頭,一邊拆開那封信箋,一邊道:“先前從尋人墻邊過的時候,正好幫助了一個墻上人。
運氣不錯。
那個墻上人正是東圣酒廠的員工。
他給我寄來了這瓶東圣酒——這怎么分辨是私藏東圣酒,還是普通出品酒?
你幫我看看!”
說著話,蘇午將那瓶酒拋給了壯漢。
壯漢手忙腳亂地接住陶壇,嘴上抱怨著:“就算是普通出品的東圣酒,那也是貴得很呢,你怎么到處亂丟啊,打碎了多可惜啊!”
他瞇著眼睛去看陶壇上貼著的紅紙上的字跡,口中念叨著:“張雙國私藏東圣酒……一口‘靈感’激增,兩口天寬地闊,一壇高臥云端……這是私藏酒不錯了。
這個酒廠員工釀造的酒看起來了不得啊,竟敢寫這樣的話……”
蘇午此時已看過信箋,將信箋收起放好。
——張雙國在信里回復他,愿意和他見上一面,并對他提供半份記憶的事情表示了感謝,直接將自身珍藏的整瓶東圣酒相贈。
對方給了蘇午一個詳細地址,蘇午亦未吝嗇,將剩下的半份記憶也通過郵筒,寄給了張雙國。
他轉頭看著抱著那壇私藏東圣酒愛不釋手的壯漢,笑著道:“你看來是個愛酒之人,既然這樣,待會兒我們不妨找個地方,喝一杯?”
壯漢懷抱著那壇酒,聞言卻連連搖頭:“那不行!
這是人家獨給你的贈禮,你應當獨享這一壇酒,我對人家沒有半點恩惠,怎么能分人家專贈給你的酒喝?”
“足下的禮數倒是多得很。”蘇午笑著道,“不過我們也算結伴同行過一場,分同伴一杯酒喝卻也沒甚么,他既將酒贈送給我,那這壇酒就完全歸屬于我,我想與誰分著喝都可以的。”
“哎,我倒是想喝……”壯漢苦下了臉,將酒壇遞還給了蘇午,“可惜這種私藏東圣酒,酒主人贈送給誰,誰才能享用。
至于其他人,若貿然喝上一口,只怕不僅體會不到酒中真味,更可能起到反效果,當場‘化’了!”
蘇午聞言微微一愣:“還有這種事?”
‘化了’對此間世界的人而言,是一種類同‘死亡’一般的概念。
化了的人,就在此間永遠消無了。
壯漢飲用這壇私藏東圣酒的后果竟如此嚴重,蘇午也就未再勉強他,笑著道:“看來這壇酒也只好由我獨享。”
“該你的,你自管享用就是。”壯漢也笑著回道。
二人言語間,已經臨近道路盡頭的那座二層紅磚洋樓。
紅磚洋樓的角落里,鋪著一層稻草。
蘇午的目光在那層稻草上微微停留——小男孩的無頭尸體就被他用稻草掩蓋著。
此下天色又變得一片漆黑。
一叢叢發絲在天穹中游行著。
黑天下的洋樓外墻,顯得分外猩紅。
偶有微光在洋樓內部流轉,二樓左側的彩繪玻璃窗里,好似站著一高一矮兩道人影!
那兩道人影就站在窗戶后頭。
雖然蘇午看不到‘它們’,但仍能感覺到它倆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