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鬼郎中寫錯了三個患者的生辰?
還是說其實紙上信息根本無錯——當下這方地域里,年齡相差不超過三十歲的一家三口,都出生在庚子年完全是正常現(xiàn)象?
此般情況在這方地域內(nèi)屬于正常現(xiàn)象,才越發(fā)顯出了一種荒謬感來!
蘇午按下心中思緒,繼續(xù)往下看。
‘患者王清平之兄王清光主訴,王清平一家人所居之地常有怪事發(fā)生。
具體表現(xiàn)為王清平之子‘王松風’,常稱在居處看到一對結(jié)伴而行的男女,這一男一女相攜而行,在居處內(nèi)部飛快穿梭,巡行各處,視居住在此處的王清平一家三口若無物。
王清平、周潔雪二人未曾看到那對男女身影,但夫婦二人合居于一室,卻常在睡醒之后,分居于兩室之內(nèi),并且多是王清平睡在床底,周潔雪躲入衣櫥的情形。
據(jù)此,開出藥方如下——
在家中壁爐之中點起火焰,使爐火徹夜燃燒而不滅,乃于次日清晨取爐中爐灰,和王松風之尿液攪拌,于王松風每日初見男女身影之時,在那男女身影巡行之地鋪開;
取庭前合歡樹之花朵,以糯米熬成漿糊,搗合歡花朵于糯米漿糊中,乃將王清平、周潔雪二者之婚配證明張貼于臥房之內(nèi)。
如此可以暫解種種癥狀。
然此法只能治標,不能治本。
逢九之日,奉上紙扎人一副,我親去診病。’
第943章 、清明夢
蘇午看著手中藥方,一時沉吟不語。
先前他在洋樓二層的彩繪玻璃窗中,看到了三道人影,在前方奔逃的那道小小身影,就是那個尸身墜樓的小男孩。
小男孩將窗戶推開后,緊跟在他身后的那兩道人影驟然疊合,最后方高大男人身影披覆在前頭的女人影上,變成了女人的‘婚紗’,這披著人皮婚紗的厲詭,一把擰斷了小男孩的腦袋,將之尸身推下樓去!
兩道男女人影,與藥方中的描述相符。
今下疑似王松風的小男孩已被厲詭殺死,不知道王清平、周潔雪夫婦二人情況如何?
在這方地域里,也難見到日歷。
不知道‘逢九之日’又在何時?
把信箋和藥方收進信封內(nèi),蘇午在洋房大門前半蹲下來,他將那封信箋塞進了大門門縫里。
啪嗒……
信封墜落在地的聲音,從門縫內(nèi)傳出。
此前蘇午推開洋樓大門的時候,只能看到門后橫亙著一道漆黑不見底的深淵,今下他隔著門將信箋投入門縫中,卻很快就聽到了信箋墜地的聲音。
這一道門像是某種界限,蘇午若不能真正明白界限的所在,便永遠無法真正推開這道門,走入真正的洋樓內(nèi)部之中。
附帶有鬼郎中開出藥方的信箋,之前還留存于王清平家門口的信箱里。
說明王清平一家應該還未來得及收信,閱覽信箋內(nèi)容。
他們還不知道兄長已經(jīng)找了‘鬼郎中’,針對他家現(xiàn)在的情況開出了對應的方子。
現(xiàn)下蘇午將這封信箋投遞到門縫內(nèi),亦是希望若王清平、周潔雪夫婦二人還活著的話,能看到信箋,按照藥方上給出的方法保住性命。
蘇午將小男孩的無頭尸身抱到了屋檐下,以一些茅草遮蓋住男孩的尸體。他最后看了眼黑天下的紅磚洋樓,洋樓第二層左側(cè)彩繪玻璃窗后,兩道人影靜靜站立著,像是一對夫婦隔著窗,注視著蘇午從此間走開。
一排混合了麥秸桿的夯土墻豎立在蘇午身側(cè),往蘇午視線盡頭。
在蘇午另一側(cè),幾棵老柳樹在大坑邊生長,大坑里的死水水面上,浮起一層綠色水藻。
蘇午沿著那排夯土墻朝前頭走著,走出一二里地,前頭又出現(xiàn)一排青磚墻從蘇午面前橫過,他順著那道青磚墻轉(zhuǎn)了個彎——兩堵高墻就將他夾在了中間,夯土墻與青磚墻包夾起的天穹里,有輪冷森森的月亮掛在那里。
月亮上印著許多黑斑。
月亮像個燒餅。
在兩堵平行向前的墻壁形成的巷道里,蘇午匆匆行走。
青磚墻上,貼著許多尋人啟事。
每一張尋人啟事都印著失蹤者的照片、或是畫影圖形,那些照片、圖畫中的男男女女,要么缺了個鼻子,要么少了只眼睛,要么就是文字描述里說明失蹤者缺了一條胳膊、內(nèi)臟做過手術(shù)等等,沒有一個人是完整的。
筑土墻上被掏出了許多窟窿。
每一個神龕似的窟窿里,都有一個個紙扎人的部件被安置于其中。
越往前走,尋人啟事越多,對側(cè)筑土墻上的窟窿越少。
‘尋人啟事。
失蹤者:吳秀英的手臂,特征為骨骼較細,皮膚較白,汗毛較多,且手腕處有一道割痕,有發(fā)現(xiàn)手臂者請聯(lián)系吳秀英本人,愿意提供線索者,可贈送一條紙扎手臂。
拾獲手臂并且送回者,可獲得一整個紙扎人作為感謝金。
聯(lián)系人:吳秀英。
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