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眼見那‘林卡’與尼瑪結伴遠去,他們沉默了一陣兒,其中有四五人盡都隨著扎丹從地上爬起來,而站起了身。
卓哲看著起身的十夫長等人,眼神茫然,也不明所以地站起身。
聽得扎丹說道:“林卡走遠了,咱們也快點走,趁著他還沒回來的時候!
這個時候再不走,以后再想走就來不及了!”
說著話,他匆匆奔向自己的馬匹。
其余幾人也都紛紛應聲,去尋自己的馬匹。
卓哲聞言心中一動,向扎丹問道:“那尼瑪怎么辦?”
“尼瑪……”扎丹解著樹上的馬韁繩,重復著尼瑪的名字,他拉著馬韁繩,沉默了一陣兒,說道,“得看尼瑪自己的命數了!”
說完這句話,他便欲牽馬轉身而走——
但他抓著馬韁繩,用力一拉,身后的壯馬卻未跟著他往前走。
那馬立在原地,眼神平靜地看著他。
見他朝自己看過來,馬兒還眨了眨漆黑的大眼睛。
壯馬與扎丹相視一眼,便埋頭繼續吃草。
扎丹看到自己坐騎的眼神,不知為何,心中突然有些慌張,他用了更大力氣去拽手上的馬韁繩,甚至伸手抓住壯馬的轡頭,即便如此,壯馬依舊紋絲不動——
只是抬起頭,安安靜靜地看著他。
被一匹馬以如此怪異的眼神看著,扎丹心中那種怪異感更加濃重。
正在此時,
他聽到幾個手下的驚呼聲。
“我的馬動不了了!”
“馬不跟著我走!”
“一樣,我也一樣!”
有人將目光投向扎丹:“這怎么辦?!”
扎丹心中恐懼,忽然意識到,那‘林卡’之所以會如此放心地與尼瑪一同前去探路,定然是因為對方有手段能留住自己在原地不動!
對方的手段,就是定住自己的坐騎?
“那就不要馬了!
我們趕緊走,趕緊走!”
扎丹把心一橫,一擺手就首先往樹林外走去。
其余幾個人紛紛跟上了他。
他們匆匆朝樹林外奔去,還未走出幾步,一個個內心忽然都生出了絕大的恐懼——仿佛只要自身走出這片樹林,立刻就會遭到滅頂之災一般!
此般恐懼如雷霆劈炸下來,令八個人盡皆不敢邁步向前!
扎丹看向樹林外的泥巴路,眼神掙扎了數個呼吸,忽然把頭一垂,頹喪地坐在了地上:“還是不走了吧……”
——
“馬!馬——
密縛僧的馬隊——”
尼瑪躲在樹林草叢中,借著淺淡月光,看到遠處道路上,一個個戴尖錐帽的僧侶舉著經幡旗子、撐著黃布幔大傘,扛著大轎法床沿路徐徐而來,頓時驚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語無倫次地低喊了起來。
在他身前的蘇午轉回頭來,
看了他一眼,四周騰起一道道陰影蟒蛇,直接將尼瑪拖入了陰影世界中。
一道金紅符箓在此間徐徐轉動,金紅光芒轉為無色無形,‘消痕除跡因果消斂神符’轉動之下,已然掃清了蘇午、影詭,連同尼瑪的所有因果。
他看了眼遠處排隊走來的天竺僧們,看到大轎法床上一身金黃絲綢法衣,頭戴錐帽的精蓮,精蓮此剎似有所感,亦跟著朝他所在位置看來——
陰影無聲無息地包裹住蘇午,他在原地消失無蹤。
精蓮收回目光,低眉順眼,轉動著手里的珠串。
這僧人鷹鼻深目、眉毛粗黑,頭上留了薄薄一層頭發,那薄薄的一層頭發,都微微起卷,可見其人正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天竺僧。
他一心轉動著手中佛珠,似乎對外界諸般情形皆不放在心上。
只是在僧侶隊伍行至蘇午先前停留之地時,他忽然仰起頭,道一聲:“停。”
整支僧隊令行禁止。
精蓮走下法床,走到泥巴路側方的樹林中,四下里看了看,卻是一無所獲——他轉回法床上,眼神困惑:“緣何方才會有心動神搖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