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弟子中,童青竹-顯直雷法進境最快。
其長姐顯真稍微次之。
顯一、顯正、顯純更次,但都窺得了門徑。
唯有顯興、顯盛二人,至今不通門道,蘇午便幫她倆下定決心,轉(zhuǎn)修了其他符箓。
他告誡過諸弟子,轉(zhuǎn)而看向了顯真:“顯真,粥飯可煮好了?待會兒先給你師祖吃一些,他的一日三餐每一餐都不能耽擱。”
顯真見師父在其他弟子那里都是諄諄教導,指點迷津,到了自己這里,便是把自己當婆子一般使喚,她內(nèi)心不免有些黯然,看向蘇午的目光也多了幾分幽怨:“我晨起時已經(jīng)把粥飯煮上了,待會兒應該可以吃了。
屆時自不會忘了先給師祖盛上一碗。
師父,弟子的修行有甚么問題嗎?您是否要指點弟子一二?”
蘇午一看顯真眼神,頓時意識到自己忽略了這個一向勤勉、任勞任怨的弟子,教導弟子與養(yǎng)育兒女其實差不多,皆需要一碗水端平。
否則輕則導致弟子與自己離心,重則門派就會生出同室操戈、兄弟鬩墻之禍。
他其實也并非忽略了顯真的修行,
只是這個弟子的功課做得勞,他較為放心,也就下意識忽略了這個問題。
當即笑了笑,道:“你素來勤勉,功課又做得勞,修行也沒甚么問題。這幾天早上煮粥弄飯,為師都看在眼里,一時間倒是忽略了你。
這樣罷——”
說著話,他在自己身上翻找了一陣,實則暗中從模擬里兌換出了一塊雷擊桃木芯制成的木牌,在那道空白木牌上,蘇午以指作筆,勾畫出了一張鐘馗臉譜。
隨后往那臉譜上吹一口氣——
心詭詭韻被大道紋韻交纏著,蟄伏于臉譜之中。
他將木牌遞給了顯真,道:“這件護身符,便是為師給你的獎勵!
也就是個小玩意。
若遇到那些防不勝防、詭韻細微難查的厲詭侵襲,此符便會向你發(fā)出提醒。”
“弟子并非是為了趁機向師父索要獎賞……”顯真看著蘇午遞過來的那枚護身符,眼神里有些糾結(jié),袍袖下的雙手手指絞纏著。
蘇午笑了笑,道:“我自知你沒有這個心思。
這是師父自覺得該獎勵給你的。
拿著吧。
不拿的話我可就收起來了——”
“謝謝師父!”蘇午話音剛落,顯真立刻伸手將那道護身符接過,緊緊攥在掌心,向蘇午稽首道謝。
她眼中光芒閃爍,低頭看著手中的護身符,像是在看一件珍寶一般,眉眼間滿是滿足與喜悅。
簇擁在她周圍的顯直、顯興等人,也頻頻將目光投向那塊符牌,眼神里不自禁流露艷羨之色。
蘇午一手撐著椅子,搖搖晃晃地欲要起身。
身后的鼎靈、還未走開的幾個弟子都簇擁到他身旁來,將他攙扶起,他擺擺手示意弟子們自去做事,只留了鼎靈攙著自己,走進了廟殿里。
半荒廢的廟宇中,師父赤龍真人閉目躺在地鋪上,呼吸均勻。
看了師父一眼,蘇午轉(zhuǎn)而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示意鼎靈坐到自己對面,看著燈火映照下的女子,他緩聲道:“鼎靈師妹,今時所修根本符箓是玄天真武一系,還是高上神霄一系,在哪一階級?”
“修的是高上神霄一系。
今時是六階符箓。”鼎靈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微聲回應道。
“以根本符箓來看,鼎靈師妹修的是‘黑帝法’?”蘇午又問。
高上神霄符箓,歸于‘真武大帝’化身‘黑帝’法脈之列,乃是水澤大神,修煉諸般水法,皆得此符箓加持,一部分雷法亦與黑帝法關聯(lián)頗多。
鼎靈聞言遲疑了一下,聲音更低了一些道:“拜在天威道壇門下,所修符箓多是我自行鉆研修來,不知哪些符咒該歸于黑帝法,哪些符咒該歸于玄帝法?”
蘇午搖了搖頭:“也不是甚么重要的東西。
玄帝黑帝,皆為真武。
師妹不知道這個,卻也不妨事。我知你得授符箓是黑帝法脈符箓即可——師妹在天威道壇之時,便在月牙夜時默默守護山眾安危,至今不知多少性命酣睡中得你搭救而能不死。
如此已然積累下了深厚功德紋韻,
此番更是配合我壓了怨神,免得生靈涂炭。
今時,你應該能升授五階符箓了吧?”
“如、如何升授?”鼎靈臉龐微微泛紅,她常識欠缺太多,平時在天威道壇里倒覺不出什么,今下與蘇午一比,方才發(fā)覺,自己好似個無知蠢物,內(nèi)心更覺羞恥。
但參修道法,亦是她的向往,
如今既有機會得蒙教導,她也不想錯過。
是以紅著臉向蘇午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