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若連張繼盛都掌握有甚么拼圖的話,那當下我們所有身在鳳山上的人,倒都是背負拼圖之人了!
不知道我們各自掌握的拼圖,
與那張紋刻在黑地藏塑像背后的拼圖,究竟有沒有關聯?”
“我等出自不同法脈,傳承不同,法門不同。
怎么可能最本源的事物會相差不多?”智通喃喃地反駁了一句。
另外二者并未回應他的話。
鐵旨大師公走到角落,從自己身上割下了一簇黑毛,念起幾句咒語,將那簇黑毛吹散。
九頭娃娃見狀,也走到了偏僻處,施展了個術法,設法向外傳遞消息。
智通后知后覺,待到兩人都歸回來了,他才反應過來,也急急忙忙畫了一道符咒,俯首合十拜過那道符咒,符咒便飄飄忽忽融入淋漓雨勢中,不見了影蹤。
“消息既也傳過了,那我們便走吧。
不知法脈能否接到我們求援的消息,我們自己總也要嘗試一番,看看能否脫離鳳山,脫離怨神菩薩的鬼蜮——這厲詭過分邪門了,還是莫要與之正面交手!”李碧出聲說道。
他的話引得其余兩個同伙都點頭贊同。
黑角山七個毛巫將鐵旨大師公簇擁在中央,鐵旨大師公指了個方向,令兩個同伙跟他一同去那個方向:“跟我走。”
鐵旨大師公語氣毋庸置疑。
智通、李碧也都習以為常,老實地跟在它身后,往它所指的那個方向走去。
黑沉沉的天穹中,仿佛有個巨大的窟窿。
大雨傾盆,從窟窿中潑灑而下。
雨水濺落土石草木之間,竟在山間激起了一層雨霧。
灰藍的雨霧籠罩四下,便令四下的建筑、山石草木都朦朦朧朧,看不清楚。
智通走在李碧身后,走幾步路,便要環顧四周,打望幾眼——他先前差點死在怨神菩薩手中,那次的經歷讓他頓生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心態,
自然也就變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走了約莫小半個時辰,
周圍稠密的林木漸變得稀疏。
幾處連在一起的道院出現在朦朧的霧氣里,智通扶著身側一棵樹,踏上了濕滑的山階——他的僧袍上滿是泥濘,這一路走來,卻不知翻了多少跟斗,多少次栽倒在泥窩里。
有幾次都差點滾下陡崖!
大眾王和尚再怎么說,也是有修行在身,縱然雨中行山路,不說健步如飛,亦當如履平地,現下偏偏出現這般多的失誤,有幾次差點危及自家性命,此般情形,可以說是十分蹊蹺。
——另外幾個同伙也無暇嘲笑智通甚么,
他們各自也遇著了一些險況。
簇擁在鐵旨大師公身邊的七個毛巫弟子,甚至都因行路而折損了一個!
“到前頭那處道院里歇歇腳。
只是走個山路而已,竟讓我全神戒備,不敢有半點松懈。
鳳山上越發邪門了……”
“越往山下去,路只會越難走。
我們是得聚集起來,休息的同時,也商量商量對策……”
李碧與前頭的鐵旨大師公低聲言語著。
智通扭頭往身后看,
身后林影稀疏,朦朧霧氣里,便是朦朧的影子。
若仔細去看那些朦朧的樹影,某個瞬間甚至能看到那些影子在蠕動,好似有甚么東西從里面跑了出來——智通心驚膽戰,只當自己看花了眼,轉回頭去。
走在前頭的鐵旨大師公、李碧這時卻沒有說話。
他們及幾個毛巫弟子停在山階盡頭,
各自的站姿都有些僵硬。
智通看到他們的站姿,臉上頓時浮現出驚恐之色,他的目光仿佛不受控制一般穿過了人群,朝前方看去——
蒙蒙霧氣里,密集雨線中。
一紅一白兩張人皮舉起了一對對牌。
在那兩張人皮后,
披著戲袍、紙甲的身影、殘肢斷體拼接起來的形體等等怪異的形象,各自舉著一副副更高更大的對牌、羅傘、孔雀大扇、華蓋等物!
如林般的儀仗中,
血紅的字眼在雨水沖刷下若隱若現。
‘肅靜’,‘回避’;
‘冤魂索命’,‘厲詭纏身’;
‘喃無怨神菩薩’、‘枉生大愿凈土’!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