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午念頭一動,
直接以智拳印將那一道道紋絡斬除了個干凈!
此般清除‘怨神帖’,雖只能治標,但也可以暫緩一時燃眉之急。
“不知道我的幾個徒弟身上,有沒有被怨神下帖?”蘇午如是想著,目光轉向自己的幾個徒弟,他們周身,并沒有詭異紋絡纏繞。
但幾個弟子從未真正安全過,
自怨神復蘇后,他們身在鳳山上,便常常遭遇種種莫名兇險!
這倒甚是詭異。
收回了目光,蘇午意識歸回自身,他轉而看向道袍衣襟上,原本留有‘冤魂索命’字樣的地方,衣襟上越發清晰的四個血字已經消失不見。
但天上瓢潑的大雨,山上滾落的土石仍未見有止歇的趨勢。
雨線里,
幾道黑影從遠處飛掠而來,
倏忽間鉆入蘇午腳下的陰影中。
蘇午目光微沉,看向幾個弟子,開口道:“我派出去往四面探路的猖兵,未能成功走出鳳山,越往下走,遇見的兇險便會越多。
這座獨山倒像是走不到頭了一般?!?
幾個弟子聞言,都神色遲疑,躊躇不語。
顯真在此時看向了蘇午,明眸里微光轉動,說道:“往山下走既然行不通,還是盡快轉到山上去,我們這里不僅有年邁老人,還有鼎靈師叔、赤龍師祖需要看顧。
在這里遲疑不定,躊躇太久的話,
怕是會釀出更大的兇險!”
“嗯。那便往山上走?!碧K午定定地看了顯真一眼,時下局勢危急,反而最能看出門下弟子的真性情,顯真能在此般局勢中還能保持幾分靜定,能研判局勢,給出恰當建議,倒讓他有些意外。
師父做出了決定,
弟子們自然都跟從,便調轉了方向,重往鳳山上去。
大雨滂沱,
不知從何時起,蘇午衣衫上,再次出現了一些模糊的字跡。
……
嗤啦!
天威道觀某偏僻院落圍墻外。
一道黑黢黢的身影,渾身長滿了黑毛,背后叢叢蜷曲的黑毛簇擁著一塊覆蓋了它大半背脊的鐵牌,它周身黑毛蠕動著,與周圍七八道矮小許多的人形身影周身黑毛相連,叢叢黑毛驟然繃緊,將那幾道人形身影周身覆蓋的一層黑毛皮囊完整撕脫!
黑毛皮囊被撕脫下,
露出了內里一具具或被斬首、或身上有刀傷劍創、散發著尸臭的尸體。
七具黑毛皮囊堆疊在草叢里。
一個個青紫的嬰孩從身負鐵牌的身影周身黑毛里爬出,鉆進了那一具具黑毛皮囊中,干癟的皮囊猛然充盈起來,七道黑毛身影眼中流露淡淡綠光。
穿著一身將甲戲袍,通身纏繞漆黑鎖鏈,臉上覆蓋的銅錢眼已經取下,黑白臉譜變得斑駁的‘大眾王和尚’智通緊張地看著那幾道黑毛身影。
他還未說話,
從四面八方密集的雨線里,有殘肢斷體飛掠過,朝著智通身畔匯集而來。
殘肢斷體、以及一顆從空中飛掠過的白發首級在智通身畔組成了‘九頭娃娃’李碧的模樣。
“怎么樣?
未見到那厲詭的儀仗罷?”智通全然是一副被嚇破了膽子,驚魂未定的神情,他向聚集成完整人形的李碧直接出聲問道。
李碧搖了搖頭:“沒有見到那甚么‘怨神菩薩’的儀仗?!?
聽得李碧所言,智通明顯松了一口氣,但還有些不放心,于是看向了那道身背鐵牌的黑毛身影。
“我的弟子搜尋四周。
也沒有看到怨神菩薩的儀仗?!鄙肀宠F牌的身影——黑角山鐵旨大師公慘綠眼眸環視四周,最終把目光定在智通與李碧身上,接著道,“這次是那個假源空坑了我們一回。
鳳山上有如此恐怖的鬼王,他卻絲毫不提。
若非我反應得快,極可能要著那‘怨神菩薩’的道了!
他死在怨神菩薩手上,也是報應不爽!”
李碧陰沉著臉,看向神色遲疑不定的稚童,忽然道:“那個怨神菩薩出現以后,第一個就先殺死了普庵壇的法佛,第二個就沖著你去——幸好當時你被瘟王元帥伴隨左右,又有大多數弟子替你爭取時間,是以你能逃得生天,但你的儀仗,卻也成了它的儀仗。
它兩次出手,
都是針對你們佛門的人,又自稱作‘怨神菩薩’,黑庵壇和地藏廟百年前又是一家的——那怨神菩薩,該不會與你們兩家有什么勾連吧?”
九頭娃娃言語意味深長。
他話音落地,鐵旨大師公綠瑩瑩的一雙眼睛已經盯上了智通。
智通神色惶惑,喃喃低語:“我、我想不到啊……分明是天威觀上發生的事情,與我們地藏廟又有甚么關系……”
“怨神菩薩有從駕儀仗,地藏廟亦有從駕儀仗。
此莫非只是巧合?”李碧向智通連聲追問道。
智通抬眼看向